这铁一般的证据,让青菱无可辩驳,只能站在一边沉默不语。 “怎么,回答不出来?那就由我来替你回答吧。”白若雪朗声道:“你之所以没有遇上巡逻的人,那是因为你整个晚上都在鲁老爷的卧房!” 鲁岳成依旧不解地看着青菱,问道:“大人,那天晚上在洞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和我入洞房的女人真是青菱?” “那一晚发生的事是这样的。” 白若雪开始婉婉道来:“杜依伊乔装离开的事之前已经说过了。待她离开之后,青菱迅速换上留下的凤冠霞帔,然后戴上你之前给杜依伊买的镶金碧玉耳坠,再在梳妆台前化妆一番,一个假冒的杜依伊便诞生了。然后,她只需要盖上红盖头,坐在床边等你过来就行。当你来到卧房之后,她便对你谎称让青菱先去休息去了。这样子做的目的有两个:第一、现在她一人分饰二角,需要名正言顺让‘青菱’消失,防止有人找她;第二、给人造成一种杜依伊故意支开青菱的感觉,加深杜依伊骗婚后卷走财物失踪的印象。” 凌知县在边上插问道:“青菱伪装成杜依伊,难道不会被鲁岳成发现?毕竟他们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鲁岳成一直在围着杜依伊转,一起吃饭和游玩多次,他不可能认不出来吧?” “县尊大人多虑了。”白若雪轻轻一笑道:“其实新娘子穿戴上凤冠霞帔之后看上去都差不多。青菱只需静坐在床边,高矮胖瘦只要不是相差过于离谱就看起来不会很明显,而且她和杜依伊的身形原本就相差无几。唯一要注意的地方是脸,不过成婚当天每个新娘子都会精心梳妆打扮一番,妆容要比平时浓了不少。再加上青菱本来就是大盗贼,精于易容,这对她来说并非难事,没这点本事的话他们二人早就被抓了。” 鲁岳成回想了一下当日的情形,大叫了起来:“怪不得那晚她一直催我快点、快点,原来是想我赶紧熄灭蜡烛!” “说得没错。那晚你本来就已经喝得醉醺醺了,再加上蜡烛一灭,很难发觉面前的新娘子已经被移花接木了。在洞房之前,你还喝了一碗补药。联想到你之前说睡得很香、以及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我很有理由相信她还在补药中下了迷药。你那晚的一刻春宵,说不定只是一场春梦罢了。” 鲁岳成听到这话之后满脸通红,尽是羞赧之色。 “等到你呼呼酣睡之后,青菱她便立刻下床,去破解那道甲子锁。破解甲子锁并拿走暗格中的财物,这是势在必行的一件事。一则她混入鲁家本来就是为了求财,二则洞开的暗格会加深杜依伊卷财潜逃的印象,将我们的视线引至外面。当暗格被打开之后,她便立刻将里边洗劫一空,然后迅速卸掉一身喜服和妆容,换回青菱的样子。” “白姑娘,本官有一事不解。”凌知县问道:“青菱她一身喜服,又是凤冠、又是霞帔,行动起来颇为不便。何不先将衣妆全卸去之后再去开锁?” “这一点的话我猜想是因为她开锁技术不太熟练的关系吧。青菱她虽然给鲁老爷下了迷药,但并不能保证马上就能打开,万一在开到一半的时候醒来就麻烦了。如果鲁老爷醒来的时候她还是装成杜依伊的样子,那还有办法糊弄过去,再不济还能硬冲出去。家仆看着这身衣服自然会认为新夫人,不敢阻拦。但如果那个时候已经换回了青菱的模样,那就百口莫辩了。戴着凤冠无法开锁,所以我推断那时她应该只穿着霞帔。” “那被她拿走的财物她藏到了哪里?”边上的鲁灿坤满脑子只有被偷走的钱:“哦对,还有换下来的那套喜服去了哪里?” “拿走的财物就是些珠宝首饰,东西并不多,随便找个地方就能藏起来,即使藏身上也没什么问题。至于喜服么……” 白若雪走到草图边,指着鲁岳成和鲁灿坤卧房之间的一个地方,说道:“这里就有一个现成的好地方。” 凌知县定睛一看,脱口道:“茅房!” “对,就是茅房。”白若雪点了点头道:“我曾经在润州府的时候遇到过一起命案,杀人凶手为了藏匿身上血衣,就是把它藏在了茅房之中。从这张鲁宅的草图来看,这是藏匿喜服的最好的位置,离卧房只有十几步之遥,并且两侧还有小树和竹林的遮挡,根本不会引人注目。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认为杜依伊失踪了,只会去寻找藏得下人的地方,却不会去找一包喜服。” “梁捕头!”凌知县立刻吩咐道:“马上遣人去茅房找一下有没有喜服!” “等等!” 梁捕头刚要离去,白若雪又出言叫住了他:“另外再派几个人去她住的房间和周围寻找一下,那些失窃的财物也应该在附近。她肯定做好了随时开溜的准备,不会藏得离自己的房间太远,不太会藏到像花园这种晚上会锁门的地方。” “遵命!” 梁捕头越来越佩服白若雪了,他现在已经坚信肯定能够在这两个地方找到这些东西。 果不其然,大约过了二刻钟不到的工夫,一个捕快用木棒挑着一个臭气熏天的青色包袱走到了堂前。 “禀大人,兄弟们在西北侧的茅房里找到了一包东西。” 凌知县捏住鼻子说道:“打开。” 捕快小心翼翼地解开包袱皮,一套大红的凤冠霞帔和一个红盖头裹成一团,中间还裹着一双喜鞋。 凌知县赶紧挥了挥手道:“拿走、快点拿走!” 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梁捕头也拿着一小包东西走了进来。 “大人,我们在青菱所住的房间床角处发现有一块砖松动了。挑开一看,看见里边放着一包东西!” 白若雪上前拿起包裹放在桌上,解开后里面尽是珠宝首饰。 她拿起其中的一件,朝青菱晃了晃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覃雁翎?” 青菱看见白若雪手中的那枚镶金碧玉耳坠,知道大势已去,叹道:“没错,我就是覃雁翎。都怪我多嘴,提什么青菱红菱的......” “不,从我走进那间卧房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