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取过几张纸,说道:“丹霞,你把那晚画舫三层的摆桌情况画下来,哪桌是谁订的都写清楚。” “哦。” 虽然不明就里,不过丹霞还是认真地将那天的情况画了出来。 白若雪接过之后吹干墨迹,满意地收入怀中。 “那两位冷公子,是这里的常客吗?” “他们啊,大约是一年前开始来这边的,一般一个月来两次。而且每次两个人都会一起来,之后就是相互间吵上一架。” 说起这个,丹霞的头开始痛了,不禁揉起了太阳穴:“两位冷公子各有所长,他们老是各带着一群朋友相互揭对方短板,我都怀疑他们两个就是故意把我这画舫当作是吵架的舞台。” “我看那天小冷公子对冰儿大家似乎有些意思,冰儿大家还对他表现出了好感?” 一说起这个,丹霞可就来劲了:“那可不止小冷公子一人,其实大冷公子也对冰儿大家有意思。” “哦?快仔细说来听听!” 丹霞一说起来,话头就刹不住了:“各位大人有所不知,这两位冷公子以前喜欢过同一个女子,为此才反目成仇。后来那女子亡故了,他们偶然间又同时看上了冰儿大家,时不时会送一些贵重的礼物过来。算是这么多追求冰儿大家的人里,出手比较阔绰的。” “你是说,有很多人在向冰儿大家示好?” “那是当然。”丹霞自豪地说道:“冰儿大家可是这画舫的台柱子,有多少人就是专程来这里看她的。三楼的酒席比二楼的贵,就是因为三楼她会弹奏一首曲子、再跳上一段舞蹈。而二楼只会弹一首曲子,一楼则根本不会去表演。有很多慕名而来的仰慕者,都会给冰儿大家送来礼物,像沙老板他之前连续三天给冰儿大家送来珠宝首饰和绫罗绸缎。但她从来都没正眼瞧过这些东西,所以那天看到她对小冷公子的态度,连我也吃了一惊。” 正在说着,从一个房间中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声,正是之前赵怀月极为欣赏的那首《高山流水》。 “冰儿大家在练琴?”赵怀月问道。 “是啊,她每天这个时候都会练上几曲。” 赵怀月听了一会儿,沉思一下后说道:“带过我去,我也有些问题要问她。” 冰儿一曲弹罢,刚想接着继续弹,却看见有人走进房中。 “你们几位,这是?”她有些诧异地看着众人。 丹霞将赵怀月他们的来意说了一遍,末了特意叮嘱道:“几位大人在办案,还请冰儿大家知无不言。” 冰儿点了下头:“我晓得了。” 等丹霞离开后,她问道:“不知几位大人想知道什么?” “冰儿大家的脚可有好些?” “已经差不多恢复了,不知赵公子问起这事和案子有何关系?”冰儿说话并不客气。 见到赵怀月碰了个钉子,白若雪在一旁偷笑。 赵怀月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继续问道:“那晚你将脚扭伤之后是冷丛武扶你回房的,之后他去哪儿了?” “他送我回房后就离开了。” 赵怀月追问道:“没有留下来坐一下?” “没有。”冰儿回答得很干脆。 “之后你再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我休息了大约二刻钟,觉得好些了,于是重新回到三楼开始表演。在表演的时候,小冷公子是站在入口处听的。表演结束之后,他又主动扶我去二楼演奏。”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后来冷丛文就离席了,紧接着兄弟两人大吵了起来。” “我们来到二楼,我演奏了两曲。小冷公子正扶我下一楼楼梯,却不想大冷公子冲了出来,对着他说不知廉耻,败坏冷家门风。小冷公子不甘示弱,迎了上去回击,于是两人便吵了起来,我劝了一会儿才罢休。” 这个时候白若雪看到了摆在桌上的一匹丝绸,顺口说道:“这可是上好的湖丝啊,冰儿大家竟然买了整整一匹。” “我自己哪会去买一整匹,这是沙老板送的。” 白若雪趁机往下问:“这湖丝价值不菲,沙老板还真是大手笔啊。他经常会送你礼物吗?” “时不时会送上一些,丝绸布匹、珠宝首饰应有尽有。” 白若雪试探着问道:“听说还有不少人送来礼物?” 冰儿坦言答道:“是有不少,其中就包括那两位冷公子。我一个人哪用得了这么多东西,便分与一些画舫上的姐妹。” “对了,那晚他们二人不是已经吵过一次了么,为何后来又吵了起来?” 提到此事,冰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表演完后原本在自己房中休息,却不想大冷公子来找我。我并没有开门,只是说太累了需要休息,于是他便离开了。没想到过了不久,我听见又传来了二人的吵闹声,激烈程度比之前更甚之。于是我走上阶梯,看见他们在三楼楼梯处争吵,听了以后才知道竟是因我而起。我想上去劝阻,却不想他们在推搡间将我撞落至水中。我不谙水性,只得呼救,幸得小冷公子相救,这才保住一命。” “看来冰儿大家对冷丛武的印象远胜于冷丛文啊。” 冰儿不咸不淡地反问道:“一个挺身相救,一个冷眼旁观,你说呢?” 白若雪也不恼,继续问道:“后来你邀请冷丛武过来叙话,你们一起待了多久,做了些什么?” “小冷公子痴迷琴艺,我和他两人探讨一会儿琴谱,过了约半个时辰他才离去。” 白若雪眯起眼睛追问了一句:“没别的了?” 冰儿不假思索地答道:“没有。” 见问不出新的情况,赵怀月打算离开了。刚走到门口,他的脚步又突然停下,转身问道:“冰儿大家,今日你有心事?” 冰儿一愣:“赵公子何出此言?” “刚才听到练习《高山流水》一曲,这是我再一次听到冰儿大家弹奏此曲,可这次听着和前一次有些不太一样。” “弹的人心境不一样,听的人心境也不一样,这听上去自然就不一样了。” “原来如此,受教了......” 赵怀月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