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无话。 那精瘦汉子见少年还在发呆。 上前一脚踹了过去。 “杂种,帮主跟你说话呢,听不见?” 倒地的少年惊醒过来。 重新跪好后,支吾半天。 才颤抖道:“帮...帮主,那人...那人是个瘸子,这钱...没准是他治病的钱,要不...要不您让我还一半回去如何?” 看得出来,说出这样的话需要很大的勇气。 少年甚至不敢抬头,整个身体都在哆嗦。 精瘦汉子闻言。 抓起旁边一根铁棍就要殴打少年。 铁棒刚要落下。 金帮主便喝道:“住手!” 精瘦汉子悻悻收回铁棒,啐了一口后站到了一旁。 金帮主忽地又换上一副笑脸。 然后轻声道:“砖头,把头抬起来。” 少年吞了口口水,慌张抬起头来。 “听你刚才所言,你似乎没有看过这钱袋子里有多少钱?”金帮主问道。 少年点头:“不曾看过。” 金帮主闻言笑了起来:“你还真就跟你爹一样,一如既往的老实,不过老实人呢,很难摆脱被欺负的命运。” “可是,这钱没准真的是...” 少年话没说完,便被金帮主抬手打断。 后者站将起来。 缓步踱到了少年跟前。 他居高临下望着对方,笑得意味深长:“这钱你要是还回去,你妹妹怎么办?她的病,不治了?” 少年怔住。 沉吟半晌,最终又把头低了下去。 金帮主把地上那半只鸡踢到少年跟前。 “要想在野狗地混下去,做人一定要自私,那瘸子是死是活,关你什么事?他身上既然有一百两,日子过得绝对不会比你兄妹俩差。” 说着,金帮主俯身捏住了少年的下巴。 “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少年抖得厉害,连话都说不出来。 金帮主见状,哈哈笑了起来。 他轻轻拍打对方的肩头。 “这半只鸡呢,算是你今天的辛苦费,带回去应该够你跟妹妹饱餐一顿了。” 少年忽地抬起头,可怜道:“金帮主,您不是说,只要我把这钱袋子拿回来,您就替我把妹妹的病治好吗?” 金帮主摊开双手:“我是答应你了啊,但可没有说什么时候。” 听闻此言。 少年顿时傻眼。 金帮主见状。 挑了挑眉头,安慰道:“你看你,怎么一点玩笑都开不起,买药不得花时间啊,这样,你先回去,明儿一早,我就让人把治病的药给你带过去。” 少年总算恢复了理智。 “真...真的?” 金帮主双手负后,保证道:“我骗谁,也不能骗一个小孩子吧?” 少年半信半疑。 可即便明天对方不履行承诺,他也毫无办法。 望着地上那半只鸡,思索再三,还是捡了起来。 “这才对嘛,眼前的实惠才是实惠,对了,回去以后,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以后,跟着我混吧。” 金帮主欠身,把少年扶了起来。 少年哪里能不答应,点头应是后,再不多停留一刻,转身便走。 等他的身影消失后。 旁边的精瘦汉子上前道:“帮主,你小杂种又老实,脾气又倔,根本就没有培养的价值,你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 金帮主勾了勾嘴角:“你以为老子想跟他废话?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目的。” 精瘦汉子不解,追问道:“什么目的?” 金帮主闻言瞪了过来:“你今天话有点多,是不是觉着这帮主之位,我坐不合适?” 听闻此言。 精瘦汉子吓了一跳,立马闭上了嘴巴。 金帮主大袖一摆,喝道:“把兄弟们都叫回来,我有事安排。” ...... 名为砖头的少年,怀揣那半只满是泥土的烧鸡,在野狗地狂奔。 没多久。 他便钻进了一间破旧的二层小楼中。 这栋楼破破烂烂四面漏风。 二层的楼顶更是已经坍塌。 蛛网布满了腐朽的房梁。 这样的房子,哪怕放在野狗地,也鲜有人居住,但却是少年的家。 少年刚进屋,便来到了水缸边。 然后取出怀里的半只烧鸡,用清水洗了一遍又一遍。 听闻门口的动静。 那满是窟窿的土墙边,突然传来了虚弱的声音。 “哥,是你吗?” 少年没有回头,依然认真清洗着烧鸡。 “兰兰,是哥哥。” “哥哥,你在洗什么东西?”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 少年开心道:“烧鸡,好大一只呢,马上就弄好了。” 话音刚落。 土墙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少年猛地回头,担忧道:“兰兰,你别动,我这就过来。” 说着。 他便抓着烧鸡奔向了墙边。 墙角处。 架着几块木板子。 木板子上,躺了个面容憔悴的女孩。 女孩似乎看不见,坐起来后双手紧紧扶着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