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顿饭。 被安排在了老鸨的房间里。 汤如男一大早的不在屋内,原来是打算亲自做几个好菜,说是要感谢老鸨这么多年的照顾。 第一次进入老鸨的房间时。 陆天明吓了一个激灵。 他急急忙忙走到床边,摇了摇斜靠在床头打瞌睡的薛尘。 “薛兄,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也不怪陆天明着急。 此刻的薛尘,眼珠子深深陷进眼窝里。 那黑眼圈比炉子里烧的木炭还黑。 最让人震惊的是他的脸。 瘦了一圈不说,肤色煞白如死人一般。 如今的模样,跟那个帅气沉稳的薛家后人一点边都不沾。 听到熟悉的声音,闭着眼睛的薛尘猛地睁开眼。 仔细打量陆天明一番,发现不是做梦后,薛尘眼里立时便闪着泪光。 “天明啊,我算是想通透了,人这一生啊,欠什么都不能欠恩情!三个时辰...从进入这群芳楼后,我就睡了三个时辰啊...” 说着,薛尘便往陆天明身上一扑,那么大一个男人便小声哭泣起来。 看着薛尘那可怜的模样,陆天明也不忍心把他推开。 只好轻拍对方后背以示安慰:“马上就结束了,咱们今天中午吃完饭就走。” “我听如男姑娘说过了,你这些天是做什么去了啊?”薛尘像个大姑娘一般埋怨道。 见薛尘情绪不太稳定。 陆天明便不打算现在把事情告诉对方。 随便找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后,屋内又只剩下薛尘瓮声瓮气的哭声。 陆天明也是第一次把梨花带雨四个字同一个男人联系起来。 不多会,门口传来脚步声。 薛尘忽地就忍住哭声,把脸上的眼泪快速擦干净。 房门打开。 原来是汤如男和老鸨带着饭菜来了。 等小厮把饭菜摆好后。 老鸨颇为担心道:“薛郎,你看上去很伤心?刚哭过?” 女人的心思就是细腻,很轻松就看出来薛尘的状态不对。 陆天明听见老鸨如此称呼薛尘,用尽力气强行压制着嘴角的弧度。 薛尘咳了两嗓子,掩饰道:“哭到是没哭,伤心是真挺伤心的。” “哦?”老鸨挽住薛尘的胳膊,蹙眉道,“薛郎何故伤心?” “哎。”薛尘叹了口气,“一想到马上跟你分开,我心里面就隐隐作痛,没有你的日子,真不知该怎么过。” 听闻此言。 老鸨顿时高兴得眉飞色舞,整个人气色看上去仿佛年轻了十岁。 “薛郎莫急,分别是人生的常态,你此行做完自己的事情,再回来找我不就是了?你放心,我的床会一直为你空着!” 陆天明看见薛尘很明显的抖了一下。 薛尘一把搂住老鸨,脖子架在对方肩膀上:“好,有你这句话,此行我必能安安全全的回来!” 说话时,薛尘正好看见陆天明在辛苦的强忍笑意。 他立马咬牙切齿翻了个白眼。 离别饭通常都会吃得不是滋味。 老鸨和汤如男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两人一直在叙旧。 说着说着就抱头哭了起来。 都说婊子无情。 可此刻她们之间的情感却格外真诚。 老鸨和其他姑娘之间的感情可能是因为利益。 但汤如男喊的那声“母亲”却是发自肺腑。 当年汤如男两兄妹失去亲生母亲后,老鸨对两兄妹颇为照顾。 一个普通的楚国妇人,在乌弥国的地界上没有把两兄妹赶出去,并且让他们有口饭吃,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所有了。 聊着聊着,话题就转移到了陆天明的身上。 老鸨应该是猜到了陆天明昨夜去做了什么事,可是在饭桌上她一句没提。 敬了陆天明一杯酒后,她便开始喋喋不休颇为啰嗦的叮嘱陆天明照要顾好汤如男。 对于老鸨,陆天明心里也是感激的。 如果昨天不是对方把那些个抓人的护卫支开,要想杀死嘎洼绝无可能这般简单。 所以他自然满口答应会保护好汤如男。 饭局接近尾声时,汤如男突然摸出一个钱袋子,一股脑的塞到了老鸨怀里。 吃完饭出来后,陆天明一打听才知道,里面竟然装的全是金子。 汤如男攒了十多年的钱财,给了老鸨九成。 这数量,可比什么赎金高多了。 就像薛尘说的那样,欠什么都不要欠恩情。 当然,不排除汤如男对钱没有兴趣的原因。 但换位思考的话,陆天明认为自己绝无可能做到。 收拾完毕后,陆天明带着汤如男离开了花街。 巫娜和葛聪看见两个大男人带了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回来,面色非常不好看。 “陆天明,这就是你说的要去干件大事?”巫娜瞥一眼面色憔悴的薛尘,不快道。 她可不敢在陆天明面前生气,但发表下个人意见还是没什么顾虑的。 陆天明左右四顾,确认周围没人后才小声道:“这么大个事情,你竟然没有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