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二娘关好铺面大门。 陆天明从后屋钻了进来。 “你怎么下地走路?”风二娘埋怨道。 “躺在床上闷得慌,透透气。” 陆天明看着桌上的钱袋,问道:“风姐,刚才那人来找麻烦?” 风二娘摇头:“不是找麻烦,他找十里镇剑神。” “十里镇剑神?” “就是你。” 陆天明指着自己身上的绷带。 “这剑神有点惨啊。” 风二娘笑笑,把桌上的钱袋扔了过来。 陆天明接过打开一看。 一水的金锭。 十两规格,怕是有四五十条。 “这钱,给你的。”风二娘打趣道。 “嗯?”陆天明不理解。 “那人叫北枫,帮车马部做事,说你抢了他的活计,估摸着是他这次做事的酬劳。” “北枫?五年前起义军的大将军,好像就叫北枫?” “就是他,北将军。” 闻言,陆天明顿觉手上的黄金烫手。 五年前,大楚南部发生起义。 虽然只有短短的三个月。 但北枫的名头,响彻天下。 起义军第一悍将,英勇善战,杀敌无数。 没想到,起义被镇压后。 他非但没被杀,还被招了安。 “过两天,等风头缓一缓,我去见他一面。” 陆天明把黄金放回柜台上。 风二娘本要劝。 但立马想起眼前瘦弱的书生,昨天夜里只身砍了一百多号人。 “行,我给你安排,这钱,你不要?” “没那个福气。” 风二娘笑笑,把钱袋放进柜台。 “你不问问,他为什么找我?” “有什么好问的,谁还没点秘密。” 风二娘眼神一亮,越看陆天明,越像豆腐。 ...... 丁震和罗阳师徒二人,一直忙活到晚上才把尸体处理完。 怕发生瘟疫,先烧再埋。 那场面,罗阳一辈子都不会忘。 滋滋冒油,漫天黑烟。 烧完后一大推黑炭,也分不清谁是谁。 只知道用铲子往坑里面推。 杀人者,人恒杀之。 他不同情这些巡卒,只是有些物伤其类的担忧而已。 两人在顺风客栈点了两碗面条。 半天没动筷子。 哪有胃口吃,没把早上吃的吐出来,都算他们坚挺。 “师父,真不查啊?”罗阳苦着脸。 “拿什么查,拿你我的命查?等于勇回来,问几个问题,做做记录,赶紧溜。”丁震瞪眼道。 罗阳嘴巴张了张,没说话。 他师父处理命案的方式,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有那么点草率。 官府之间的内斗,更是让他开了眼。 你杀我,我杀你,和儿戏一样。 “师父,这事既然是闵昌带的头,他不会也被杀吧?”罗阳担心道。 “他死不死,关我们什么事?” 丁震眼睛一横,显然对闵昌不满意。 “我寻思,有没有可能牵连到我们。” “那不至于,冤有头债有主,你我算个啥,能入车马部法眼。” 聊了不一会,罗阳忽然看见门口有辆手推车。 小车二层摆的东西还特别奇怪:笔墨纸砚。 “掌柜的,您门口这小车是做什么的啊?”罗阳好奇道。 潘宏财一直竖着耳朵偷听师徒二人说话。 突然被叫到,急忙摆出一副迷茫的表情。 “差爷,你说什么?” 罗阳指着外面:“车。” “哦,这是秀才陆天明吃饭的家伙器。”潘宏财答道。 “陆天明?这名字,我怎么好像在哪听过?”罗阳奇道。 丁震撇了撇嘴:“张平那案子,就是他报的官。” “哦,对对对,还是师父记性好。”罗阳恍然大悟。 可不一会他猛地一拍桌子:“诶,不对,这人巡检司递上来的卷宗有详细记录,他是刘大宝的儿时玩伴,刘大宝被闵昌带人伤了,没准...” 话没说完,当的一声,他师父一筷子狠狠敲在他脑门上。 “现在聪明了?那你咋没记住陆天明瘸了腿,还有严重的肺疾?这么能联想,做什么捕快,去写带颜色的章回体,不比领干俸禄强?猪脑子!”丁震恨铁不成钢骂道。 罗阳揉着脑袋,半晌没吱声。 他也觉得自己想多了。 瘸子加肺痨,这要是能杀一百个人,他直接茅厕舀屎吃。 在顺风客栈住了一宿后。 师徒二人去了巡检司的府衙。 新补充的巡卒估计还得有小半个月才能到。 府衙里冷冷清清,就案桌后坐着个光杆大将于勇。 于勇是昨天回来的。 前天到家,发现爹娘快活着呢,啥问题没有。 他便觉事情蹊跷,眼皮子一直跳。 昨天火急火燎赶回来。 果然,出了大事。 巡检司在册人员一百一十三人。 一天不见,就剩他自己了。 “于副检,你前天为什么突然回老家?” 丁震喝着小茶,问得很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