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你去哪?” 端木斋扯住陆天明的衣服。 陆天明回过神,见是大夫,笑道:“去镇外办点事。” “办什么事,该不会是信不过咱这手艺吧?” “怎么会,不是去采药。” “哦,那就好。” 端木斋哦了一声,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缓缓跟着陆天明。 “端木大哥,您去哪?” “啊?”端木斋摸着痦子上的毛,“哪都不去,溜达。” “一夜没合眼,不困啊?” “你不也一样。” 陆天明笑笑,继续往镇外走。 都快出小镇了,端木斋还跟着。 “端木大哥,我真不是去采药。”陆天明无奈道。 “害,这话说的,我还能信不过你怎么的。” “那你这是?” “闲!” 冬天,地硬。 陆天明刨着地,满头是汗。 旁边,有一匹瘦马的尸体。 刘大宝养的那头。 不是刘大宝没喂好。 而是这匹马吃多少都不长肉。 就跟陆天明的肺疾一样,光造银子不见效果。 “咳咳咳。” 陆天明一阵咳嗽,伸手捂嘴,血从指缝溢出。 “秀才,我帮你。” 端木斋想要接手。 却被陆天明拒绝。 “不碍事,大宝的事情,我必须给他亲手办妥,万一他真要走,我心里面好受些。” 端木斋调了个头,坐回原地。 他稀奇的打量陆天明:“做事一板一眼,难怪风二娘看重你。” 陆天明转过头:“风姐没提,我是怎么让她帮我请你过来的?” 端木斋摇头:“没说,就说你是她好弟弟,这个忙不帮,她和我绝交。” 陆天明怔了一瞬,继续刨地。 端木斋坐着坐着,忽地一拍大腿。 “不对,你小子话里有话,肯定发生了什么,说,是不是钻过二娘被窝?” 见端木斋撸着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模样,陆天明奇怪道:“我把她当姐姐看待,怎么可能做那种龌龊事?” “男女之情,有什么龌不龌龊的,要的就是跟着感觉走,解放天性,当初我偷看姨娘洗澡...呸,娘的,怎么就说漏嘴了。” 端木斋捂着嘴,眼睛滴溜溜转,模样滑稽。 见端木斋窘迫的模样,陆天明终是笑了出来。 “是不是轻松多了?” “嗯,端木大哥,谢谢你。”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事情已经发生,要像前看,情绪要发泄,憋着不是好事。” “嗯,好。” 端木斋见状,摇了摇头。 连释放压力都这么小心翼翼,这小子,命苦。 “秀才,这事,要不要报官?如有想法的话,我有条路可以帮上忙,不免费,收你一个铜板。”端木斋建议道。 陆天明没有立马回绝,而是问道:“端木大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帮我弄死了花蝴蝶。” 没成想端木斋如此耿直。 陆天明一时语塞。 “我真心实意的,家里有那么点人脉。”端木斋认真道。 陆天明同样很认真:“他们本来就是官,没用的。” 端木斋张嘴。 你毛哥我是端木城大少爷,怕个蛋。 话还没出口,陆天明缓缓道:“明面上的路子不好走,就走野路子。” 话音落地,陆天明放下锄头,绕到马尸背后,准备厚葬救了主人的良驹。 端木斋还没回味出话里的意思,急忙上去帮忙。 盖好土,陆天明插了块石头在坟头。 歪歪扭扭在上面写了个“好马”。 那鸡爪子般的字体,看得端木斋直摇头。 “端木大哥,我的字,如何?” “好字!” “那就好,我还担心马儿不满意呢。” 陆天明蹲下拍了拍石头。 “马老弟,改明儿事情办完,你陆哥儿给你立块好碑。” ...... 几家欢喜几家愁。 有人朝不保夕,生死未卜。 有人大张旗鼓,新店开业。 周世豪本人回到巡检司以后,神采飞扬。 抢回账本立了大功。 上面狠狠奖了他一大笔银子。 钱能生钱才是好钱。 一寻思,准备开个酒楼。 高规格,高品位,高价位。 名字就叫“世豪酒楼”。 十里镇是交通重镇。 即便不做当地泥腿子们的生意,也不缺过路的财神爷。 今天是刘大宝昏迷的第七天,也是他酒楼开业的日子。 “兄弟们,辛苦了,晚上忙完别着急走,当哥的做东,请几个红倌人,吹拉弹唱,给大家解乏。 新店开业,不能冷清了,咱闹通宵,不醉不归!” 此刻还是清晨,店里坐着的都是巡检司的巡卒,于勇也在其中。 他年龄比周世豪稍大,但操劳半辈子,不见得能买的起这酒楼的半层。 “周兄,我得回趟老家。” “于兄,你这多扫兴?”周世豪不快道。 “哎。”于勇叹气,“周兄,不是我不给面子,早上收到信,家里面老人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