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X. XX. XX 虽然没能让我直接失去平衡摔下长凳,但这猝不及防的袭击还是硬生生地打断了我即将说出口的话语。 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出了反应:由于没有感受到任何威胁,我只是下意识地伸手一捞。 随着我的动作,一只洁白如初雪的小兔子顿时出现在了我和伊西斯面前。 这个毛茸茸的不速之客似乎对我这“无礼”的抓取很不满,全身上下都在无声地发出抗议。 它柔软的身体在我手中不安分地扭动着,那四条小腿也不甘示弱,在空中徒劳地挥舞。 除此之外,我还能感受到雪白毛皮下的肌肉紧实而温暖,散发着生命特有的活力。 我低头对上那双红宝石般的双眼,看见其中毫不掩饰地传递出一种近乎人性化的嫌弃之意。 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突然涌上心头,我不由得困惑地用空着的那只手挠了挠头。 “呃,那个……”我有些尴尬地低声询问,“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小兔子闻言,立刻将头扭向一旁,我甚至清晰地听见它鼻腔中传出愤愤不平的喷气声。 那模样活脱脱就是在无声地嘲讽:你这搭讪的本事可真够差劲的,连只兔子都糊弄不过去! 就在我和小兔子僵持不下,诡异地大眼瞪小眼时,一直默默观察的伊西斯突然开口了。 “渡,你看,”她伸手轻轻抚过小兔子柔软的长耳朵,微笑道,“它好像给你带来了个小礼物。” 随着伊西斯耐人寻味的目光投向小兔子,我感受到怀中的小家伙身体瞬间紧绷了一下。 刚才还在不停挣扎的它突然安静了下来,蜷缩着后腿,眨巴着那双格外醒目的大眼睛,乖巧得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也正是在这一刻,我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小兔子的怀中,这才注意到那朵新鲜的百合花。 洁白无瑕的花瓣上,本该晶莹剔透的露珠被那柔软的白色兔毛揉碎,反倒平添了几分滑稽的生机。 某个模糊而温暖的记忆自脑海中一闪而过,我终于想起了自己什么时候和这小家伙有过交集。 我小心翼翼地抱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小兔子,感受着它柔软温暖的毛发轻轻蹭过我的手臂。 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我抬起头,向伊西斯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她则保持着那神秘莫测的微笑,温声道:“既然这是它送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我低下头,目光重新落在那只小兔子身上。 它此刻安静地蜷缩在我的怀里,看起来是那么无辜又无害。 我对小家伙轻声道:“我想起自己曾在哪里见过你了。” 稍作停顿,我又不确定地问它:“就像上次那样,你这次也要把它送给我吗?” 小兔子眨了眨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随即便看似乖顺地松开了嘴里叼着的百合花。 可就在我伸手准备接过那朵柔美的百合花时,这个毛茸茸的小家伙突然间变了脸色。 只见它耷拉下一双长耳,张开那张小巧的门牙嘴,朝我哈起了气,嘶嘶声中充满了威慑。 这突如其来的凶相让我不由得一愣,就连原本去拿花的手也有些尴尬地停在半空。 我的目光在小兔子和它怀中的百合花之间来回游移,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不小心惹怒了它。 伊西斯见状,却一点不恼,反而向我解释道:“知道吗?白色的百合不仅象征着纯洁与神圣,还寓意着深深的祝福。” 我难以置信地瞅了小兔子一眼,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质疑:“真的吗?” 这次,我的质疑似乎真的激怒了这小家伙,有一丝恼怒的焰火自那瞪得溜圆的红眼中一闪而过。 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它突然发难,用力蹬了一下后腿,敏捷地从我怀里蹿了出去。 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那抹雪白的身影随即如闪电般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中。 唯有几片被惊落的树叶,还有留在我怀中那朵同样洁白的百合花,能够作为它来过的证明。 我目送着小白兔离去,不由自主地揉了揉被踹得有些生疼的胳膊,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在心里暗自嘀咕着:明明这家伙看起来这么小一只,脾气却不小…… 刚刚那一下,分明是对之前的突袭失败感到不悦,想要再尝试着将我踢个四仰八叉。 伊西斯对这一幕似乎颇感兴趣,轻笑着评价道:“无论是在哪里,你好像都很受小动物们欢迎呢。” 我继续揉着自己的胳膊,苦笑着回应:“如果这也能叫‘受欢迎’,那可还真是让我敬谢不敏啊……” 尽管嘴上这么抱怨着,可我心里并没有真的生小白兔的气,反而觉得它气急败坏的模样很好玩。 随即,我拿起那朵百合花,仔细端详了一番。 洁白无瑕的花瓣在林间微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正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娇嫩的花蕊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似乎能够涤荡心底的一切杂念。 深吸一口气,我缓缓站起身,转身面对伊西斯,朝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废话,语气轻快道:“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们。” “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 在和伊西斯告别后,我没有丝毫耽搁,立即动身前往了最后一个需要修复的地点。 此刻正值下午时分,阳光斜斜地洒在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上,却无法带来丝毫温暖。 不同于伊西斯庭院里那富有生机、绿意葱茏的模样,眼前的一切依旧满目疮痍。 焦黑的树木,干涸的湖泊,烧毁的草地……它们仿佛被时间遗忘,无声述说着曾经的失控。 一切都似乎未曾改变,维持着我上次所见的模样,像是被封印在了一块巨大无形的琥珀之中。 而越是残破不变的景象,越是衬得中央那棵善恶分别树格外夺目。 它依旧完美无缺,如不可亵渎的神只般高高伫立在废墟之中,冷眼旁观着周遭的一切。 蛇并未如我所担心的那般临阵脱逃,反倒是安分地盘踞在树根之上,静候我的到来。 远远看着那姿态,仿佛这片残破之地就是它的王座,而它则是这片荒芜的唯一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