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恨直沽太黄旗,业豫千载更无依。 当时尚有顽童在,何事西山独钓矶。 直沽位于楚国业州与豫州的交界处,是一条贯穿南北的大运河。到了这里,那就说明,已经快出离业州了。 李焕仙的使团队伍,在业州行驶了快两个月,白天休息,夜间赶路。一是为了躲避烈日灼烧之苦,二是李焕仙有些做贼心虚。毕竟宰了江南绿林的总舵主,他有些怕其他山匪戎贼来找茬。 毕竟,他这使团不足三百人,真打起来,完全占不到便宜。而且,他不想在让自己受到刺激。如果再把赤龙搞出来,自己能否醒来,都是个未知数。 不过很明显,李焕仙想多了。虽然朝廷现在正在严查业州紫荆山大屠杀事件,但孙传业明显为官老道,左右逢源之下,倒也处理得游刃有余。 江南三十一路山匪少了朱庆武一路,还剩三十路。而这三十路土匪,马上就重新进行选举,选出了新的总舵主。那人,便是龙虎山的李克用。 当然,他还有一个名字,叫李克辽。 赶夜路走了两个月,使团早已人困马乏。趁着天色渐起,李焕仙带领队伍进入直沽。这大清早的,原本以为直沽城中应该人烟稀少。可是一进来才发现,直沽正在举办一年一度的赛神会,是为河神典。城内盛大隆重,车水马龙,人潮如流,皆熙熙攘攘的参与盛会,好不热闹。 使团进城,旗帜鲜明。百姓们深知这些当官的可怕,赶紧让出路来。李焕仙高头大马的走在前方,对让路的百姓们拱了拱手。毕竟自己是使臣,代表的是官家的脸面。虽然他出使,完全是因为楚帝用心险恶,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进入了驿站,李焕仙随意打发走前来谄媚的知州,下令让队伍休息整顿,随后招来早已生龙活虎的陈元君说道:“要是不想休息,就上街逛逛,看看缺什么就买些什么。但不要贪玩误了时辰,我们晚上还要赶路。” 自打紫荆山醒来后,李焕仙对待陈元君的态度缓和了很多。一是李焕仙觉得,虽然这陈元君做事不靠谱,而且没什么智商,但对他李焕仙还不错,起码挺讲义气。 二是因为,也不知道什么缘由,自打李焕仙苏醒后,就莫名其妙的对陈元君产生了亲近感。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信任,好像全天下的人都会坑害李焕仙,但唯独陈元君不会一般。 那感觉让李焕仙很不自在,但却不能不接受。 打发走了陈元君,李焕仙便伸手唤来许敬仁,盯着这充满秘密的护卫看了几眼后,便开口道:“你们的功法,都是李家的《混元功》?” 李焕仙早在救援夜罗刹时,便识破了紫衣卫的功夫。甚至说,在他拿到《混元功》秘籍后,他便根据回忆,推测除了远在北海的许敬忠七人,也是练的混元功。 只是有一点他想不通,为什么许敬仁五人都是暗境的功力,而许敬忠作为他大哥,却只是个明境大成的身手呢?若是练别派功夫,兴许还说得过去。但他们可是练的《混元功》啊!世上最顶尖的武学!就算给一条狗练上个十年八年,也不可能还在明境原地踏步! “少爷为何就此发问?” 许敬仁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反问了一句。李焕仙随即笑了笑,摆手示意让许敬仁离开道:“没事,就是好奇而已。下去休息吧,我们晚上还要赶路。” 说罢,李焕仙便率先回身进入自己的房间。只是这一进屋,李焕仙那俊美的笑脸上,顿时多了一丝狰狞! 他,很愤怒! 之前说过,紫荆山之后,李焕仙多了几抹模糊不清的记忆,那是他没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记忆,属于原本那个李焕仙的记忆。 虽然李焕仙绞尽脑汁,也看不清那混沌的记忆。但自从多了那记忆后,李焕仙便从骨子里,反感李家,厌恶这些紫衣卫。 因为灵魂深处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诫着自己:远离他们,愈远愈好……想办法活下去。 “在这么搞下去,我会不会真的精神分裂?” 李焕仙坐在床榻,手里握着一枚铜镜,看着镜中映出的那张脸,像是自问,又像是在问别人。坐在床边研究了好一会,李焕仙也无法完成自我开解,只能躺在床上,双眼看着床顶,心中暗暗自语道:“看来得找个机会,把许敬忠七人从若水身边调走。” 傍晚时分,夕阳西沉。温度降低之余,使团再次踏上征途。 还是老规矩,李焕仙与禁卫统领蔡文杰走在最前方,五名紫衣卫步行跟在后方。陈元君懒得抛头露面,直接躲在马车中打瞌睡。倒是他的二百人马还算精神抖擞,这两个月来,已经与剩余的六十几名禁卫打成一片。 如果再有危险,李焕仙便可以直接调动陈元君的二百人马来御敌了。 嗯,李焕仙是这么想的。但来到这个世界三年了,李焕仙一直都没发现,他就是个十足的乌鸦嘴!好事从没灵验过,坏事只要想到了,就一定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