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丘城西侧有座“秦灵王”古墓,地势垄高,清楚了望整座任丘城。城内来往马车可以目测如蚁爬行,更遑论建筑高耸之商贾巨富府宅,一目了然,实是最好形势观测站。 沧州首富田朴的庄园就在秦灵王陵左边,占地约千亩,筑石墙砌高盈丈环绕四周,石壁上已然长满青苔老藤,可见有些年代。挖渠沟宽三丈,引上游清河河水注满,俨然形成一座易守难攻之坚固城堡。 此时,这田朴的庄园,已然成为霍山河的军阵府宅。 霍山河坐在殿宇大厅的中央,听着战报眉头紧锁。这一仗打的呀……真他妈的憋屈!虽说先前占了点便宜,杀得那南楚李焕仙四散奔逃,哪知那妖人是故意引诱追兵追赶。 自己一方损失不小,伤亡不下三千。虽说后续巨弩投石开路,再加上暗境强者董禾的一阵袭杀,自己找回了些场子。但霍山河十九岁统兵出战,百战百胜,从没有像昨日那般,如此狼狈的撤军。 在霍山河看来,没胜,那便是败了。 看了看沙盘上的推演战况,霍山河愁得直皱眉。按照推演结果,他与李焕仙只能打消耗战。看谁先能耗得过谁!谁先主动出击,谁便输了。 但李焕仙可是手握极乐花,根本不缺钱粮。而且太子与宰相还在其手中,这便让霍山河束手束脚不敢妄动。霍山河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对四周将领说道:“不破青南城,战事难有寸进。李焕仙与孟氏兄弟虎踞青南,众将士可有良策?” 一旁的先锋军都统孟秀威拱了拱手,对霍山河行了一礼后说道:“禀将军,孟大孟二乃不孝子孙。我已与族中长老通信,族叔不日便会携带族人亲至任丘劝降。” 霍山河摇了摇头,他不认为孟氏兄弟会在乎族人的看法。霍家与孟家世代联姻,羁绊甚深。霍山河自幼便与孟氏兄弟在一起玩耍,岂会不知那二人心性? 那孟秀峰老谋深算,做事首尾相顾,面面俱到。他既然敢反,自然无视声名。那孟秀良倒是老实本分,但之前二人因为得罪赵峰仁,被一脚踢到北海。孟氏一族恐受牵连,便第一时间将二人从族中除名。 如今想来靠口舌之便,劝降孟氏兄弟,只怕极难。 霍山河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此事成功希望不大,无需太耗心神。当务之急,是要攻破青南,入驻徐州,尽快解救太子宰相。若等待来年开春,李焕仙新兵出营,只怕为时晚矣。” 此时,董禾伫立于霍山河左侧,听到李焕仙三个字,按压剑柄的手顿时作响。而董禾身后却走出一身披斗篷的女子,那女子一身斗篷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 只见这女子踱步走到中央,对霍山河说道:“将军,其实,我们可以下毒。妾身有一物,只需董先生潜入青南城,投入井中。三日后,保证青南城化为死城一座!” 好恶毒的女人!居然想在水中投毒,将青南城一城之人尽数毒杀! “好啊!” “此计甚妙!” “就这么办吧!” 看着身边的将士居然无比赞同此毒计,霍山河顿时震怒道:“都给我住口!我等是何人?乃代陛下亲征之雄狮!怎能行此恶毒之举?若毒杀一城百姓,天下人将如何看待陛下?兵道,乃天地生物之心、好生之德律!为将者,上顺乎天道,下合民心,方安社稷!毒杀之计勿要再提,若有在言者,斩立决!” 不得不说,霍山河虽说杀人无数,但端端正正是个人物。抛开立场不谈,他是个好人。打仗,自然要战场上见真章。你下毒毒杀敌兵,可以接受。但往水中投毒,可不仅仅是杀敌兵。中毒的,更有一城无辜的百姓。 …… …… 青南城,府衙院落内。 李焕仙亲自从井中打出一桶水,单手一舀,痛饮一大口。燕如烟在身旁看了看后说道:“你连解毒丸都不曾吃过,居然敢这么喝井水?不怕对面给你下毒?” “下毒?霍山河不是傻子。他若敢下毒,那第一个死的,不是我,而是赵沈言。” 其实,还好霍山河及时制止了董禾等人的毒计。否则,青南城第一个中毒的人,便会是他们的太子,赵沈言! 李焕仙可是精明得很。两军对垒,自然什么都要防。他早就将赵沈言与丁仇带到青南城的牢房中。每日先给他们吃食,待半炷香后,才让大军开饭。 下毒?不想被赵峰仁砍了脑袋你就下呗! 赵峰仁嘴上说无需理会太子宰相的生死,但是个人都明白,这只是说辞罢了。赵峰仁就这么一个儿子,霍山河就算胆子再大,也得给他保全。 燕如烟看着有些得意的李焕仙,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她这一笑,犹如冰中绽开的雪莲花,冷艳之中,超凡脱俗。李焕仙看着这冰山美人愈发的近人,顿时按耐不住,借着这机会,赶紧摸了摸燕如烟的小手。 “你又动手动脚?是不是找打?” 看到李焕仙坏笑着摸上自己,燕如烟便想给他一巴掌。但刚要抬手,便碰到了李焕仙的左手断指,顿时于心不忍,任由李焕仙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