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谋,顾名思义,正大光明的施展手段,明牌操作所施展的计谋。对比背地里使阴招,玩弄人心,操控大势的阴谋,要高明太多。 可自古以来,一向是阴谋故事多,阳谋手段少,这是为什么?因为,阳谋很难施展。 若要施展阳谋,便要因势利导,随势而动,随势而发。其手段虽有迹可寻,但中计者明知这是火坑,也依然无可奈何。 施展阳谋,对施术者的要求极高。所以古往今来,无论多么强大的谋士君王,依然都在阴谋圈里打滚,很少有人能惊艳一手,以阳谋获得成功。 徐京城府衙大厅,宰相丁仇手握纸扇,眯着双眼看向沂州军事图,沉思片刻后,对赵沈言说道:“太子殿下,可以开始了。” “丁相……昨日接连两次大败,军心大溃。今日若要再次用兵,只怕……” 看着大秦太子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很明显是被李焕仙给打出了心理阴影。丁仇纸扇大开,轻轻在面前扇动几下后说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军连败两场,心中怒火必要发泄。叛军小胜两番,骄纵自满。这用兵之道,不用臣给殿下过多赘述吧?” 丁仇号称白面修罗,这外号是秦、楚、金、辽、四国一起给他起的。首先,丁仇白面长须,整日一副书生打扮,但极通谋术。第二,虽然丁仇不通武学,但只要丁仇出谋划策,那必是血流千里,伏尸百万。有若修罗降世,血屠四方。 赵沈言父子与丁仇共事多年,深知此人从未败过,也不可能会败。故而此时即使身怀犹豫,但还是选择相信丁仇,随即发令,七万大军兵分三路,瞬间开拔沂州! “咚!咚!咚!咚!咚……” 战鼓擂动,响彻天地。 孟秀峰带领三千虎狼骑驻守在囚龙谷口,眼见大批身穿铁浮屠的重兵快速推进。这铁浮屠,是唯一可以对抗骑兵的兵种。因为铁浮屠全身被钢铁盔甲包裹,无惧骑兵冲锋。又手持重兵器,可以很好的拖延骑兵,阻止其向前机动。 但孟秀峰统兵多年,没少与辽国的铁浮屠对抗,自然知晓其要害在哪。随即下令,全军后撤入囚龙谷,骑兵全数登坡上高,准备好巨石木桩。只要这些‘铁牛’敢近囚龙谷,定将他们砸成肉糜! 等啊等,等啊等!约过了一刻钟,依然不见囚龙谷有人闯入,孟秀峰顿时疑惑不解。这敌军搞这么大的阵仗,为何不继续推进了? “这……什么情况?” 孟秀峰快速驾马来至谷口,只见四千铁浮屠手持重盾,就驻扎在囚龙谷前方一里处,也不进军,就在那整整齐齐的站着。 敌军站着不动,孟秀峰也看不懂。思索片刻后,突然发现,敌军这四千铁浮屠虽然站着不动,但却牢牢的占据了战场高位,截断了自己骑兵冲锋的路线。 可自己根本就没打算出去与铁浮屠硬碰硬,赵沈言搞这一出儿是为了什么呢? 其实孟秀峰还有一点没有看到,这铁浮屠可不仅仅是截断了骑兵冲锋的路线,就连迂回的路线也被截断了!此时的虎狼骑兵只能龟缩在囚龙谷中,根本无法出击,也不能绕路去魏其城与东阳城。仅仅是四千铁甲兵的排兵布阵,便瞬间让战场局势发生了改变。 攻与守,已然易型。 “嗯,行了,打吧。” 丁仇与赵沈言坐在一辆战车中,看着龟缩不出的虎狼骑,眼皮有些打架。百无聊赖中,手中纸扇轻摆,一侧军旗摇晃,两万精兵瞬间奔向魏其城! “叛将刘僧辩!身为外戚,不尊王道!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杀!” “嗖嗖嗖嗖……” 赵沈言的两万大军冲至魏其城下,瞬间就被漫天箭雨阻挡。但这些士兵悍不畏死,手持盾牌,挡在攻城车四周,为其开路,势要撞破魏其城大门不可! “额……打多久了?” 丁仇靠在战车的软踏上,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看这架势,若不是太子赵沈言在身旁,这丁仇,只怕要睡上一觉。 “快一个时辰了,魏其城依然未破!” 赵沈言有些发怒,因为远远望去,自己用来攻打魏其城的两万大军,已然死伤不下三千,可魏其城的大门依然无法攻破,若再这样下去…… “哦,行,退兵吧,慢点退。” 丁仇回复了一句,便闭上了双眼,将纸扇打开,盖在自己头上,用来遮蔽阳光。 …… …… 东阳城城楼之上,守将刘阳英姿勃发,一身甲胄,密切注视着十里外魏其城的硝烟。片刻后,一名传令兵突然上楼,对刘阳汇报道:“禀少将军!赵沈言两万大军试图攻打魏其城,被老将军杀退!现今,老将军亲自率军出城,追打敌军!” “哈哈哈哈……赵沈言那小子昨日被打傻了!居然想正面吞下魏其城?这三城,我们父子二人苦心经营多年,哪会那么容易被破?众将士听令,随我出城清缴敌军!封侯拜相,只待今日!” 说罢,刘阳一脸骄纵之色,带领一万兵马便浩浩荡荡出城,试图与其父刘僧辩合兵一处,重创赵沈言的大军。殊不知,他这一出城,可真是一颗老鼠屎,毁了一口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