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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姚广孝,就没有明成祖。
徐渭想到了胡宗宪,想到了戚继光,俞大猷。
这三人都是人杰,可惜又都是朝廷的死忠。
这三人没有一人能够,也没有一人愿意,做出超越张居正的事业,开启真正的大同盛世。
这些年,他观察过很多人。要麽蝇营狗苟,要麽一心为官,要麽平庸无能,要麽循规蹈矩,要麽私心自用。
李成梁丶杨应龙他都试探过,虽然有实力有野心,却绝非为国为民的大英雄。
可是今日,这个刚刚认识的稚子,居然让他有种「奇货可居」之感。
他有种直觉,朱寅很可能,就是他想找的那种人!
朱寅不仅天资卓绝,宅心仁厚。更重要的是与众不同,心中没有对朝廷的敬畏,却有凌云壮志,天下苍生。
而且小小年纪就韬略不凡。善于笼络人心,运筹谋划,借势借力。该出手时,又对敌人毫不留情,绝无妇人之仁。
从南洋回江宁不过数月,就白手起家般打下一份家业,取代王氏成为本乡豪门。
破获耶稣会的阴谋,结交海瑞和田义,入学国子监,扳倒王家兄弟-
如此年幼就有这种心智手段,可谓天纵奇才了。
他相信朱寅没有撒谎,这些事都是真的。
他还发现,朱寅的拇指有老茧,肯定经常练习弓箭,说明其人尚武,不偏废武道,将来绝非文弱书生。
这就是千古大英雄之姿!
若是再点燃这孩子的野心,他将来很有可能超越张居正啊。
徐渭越想越是期待,早已经冷却的热血,此刻似乎再次被唤醒了。
他很想知道,朱寅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
这场秋雨一下,便是没完没了。
朱寅体恤工匠,乾脆给他们放假,工地上暂时停工。
可是朱寅自己就悲催了,他是学生啊。
小啊小儿郎,背着书包上学堂,不怕风雨狂。
江南的凄风苦雨之中,朱寅每天早上卯时四刻,带着护卫兰察和书童康熙,进城上课。
然后下午申时一刻就散学回家。回家之后,又要培训学员,给他们上课一个时辰。
先是听别人上课。回来再给别人上课。
功课丶培训,按部就班,风雨无阻。
空馀的时间,就是练习戚氏武技,管理情报网,练习田义给的琴谱,再和徐渭谈天说地。
日子过的既紧张又悠闲。
徐渭被安排在一栋独立的小院子,开始商阳来陪他住了几日,商阳走后,他就在院中读书写字,作画撰文。
生活上优裕起来,徐渭不再为衣食操心,顿时又变得从容闲适。
他暂时找到了新的乐趣:写作长篇神话小说《夏神纪》。
这当然是穿越者朱寅策划的「阴谋」了。
此时,许仲琳的《封神演义》已面世十几年。
吴元泰的《东游记》问世几十年,已经很流传了。
余象斗的《北游记》丶《南游记》已问世二十馀年。
吴承恩的《西游记》写了大半,还没有付梓,但也开始流传。
朱寅认为,虽然《封神演义》和《西游记》等小说对华夏神话很有贡献,但也有许多遗憾。
主要是两书的神话体系,很多地方矛盾,互不相融,不利于华夏神话体系的逻辑闭环。
民族神话体系,是民族凝聚力的重要因子。
汉人后世凝聚力不强,有一盘散沙之讽,原因当然很多。其中一大原因,就是缺乏统一的神话叙事。
汉族神话源头凌乱多元,相对独立,无法形成统一认知。就是三皇五帝的说法,也都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这就导致,在应该统一的先天意识形态上没有统一。而在不应该统一的后天意识形态上,反而统一了。
于是,朱寅没事就对徐渭「循循善诱」,强调华夏神话对汉家的重要,
兜售各种神话故事,启发徐渭。
激发徐渭写一部《夏神纪》,整理完善出一个宏大严密的华夏神话体系,作为华夏神话的圭泉。
比如,神话中首先要统一关于三皇五帝的说法。
将三皇五帝和道教神话丶盘古创世丶女娲造人丶夸父逐日丶后羿射日等故事,有机融合为一体,逻辑打通,相互解释。
同时,要兼容《封神》丶《西游》丶《山海经》丶《东游》丶《南游》
丶《北游》。
还要解释泰山府君和阎罗王不兼容的矛盾,使其统一起来。
而且,为了趣味性,当然是写成小说。
这个一个很大的野心。
朱寅成功的激发徐渭的写作欲望之后,就建议徐渭,最好在书中,创造出神位等级和修炼体系。
还建议什麽黄金三章,什麽升级打怪·
简直是在传授后世的仙侠玄幻网文教程。
徐渭听到朱寅的各种「建议」,居然有种茅塞顿开之感,甚至破天荒的佩服起一个孩子来。
不仅仅是佩服朱寅的构想,更佩服朱寅的教化之心。
朱寅也怕徐渭累看,希望慢慢写,写着玩儿,不要急,当成乐子就成。
徐渭表示,他已经急不可待,要动笔写《夏神纪》了。
*********
连绵秋雨之后,便到了立冬。
距离宁采薇离开,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立冬这天,国子监放假。朱寅便带着礼物,去宁波会馆拜见沈一贯。
这是他第二次来见沈一贯。上一次来时,沈一贯正在会客,没有多聊。
这一次,沈一贯没有再会客,却是专门等着朱寅上门。
「弟子拜见恩师。」朱寅进入沈一贯的书房,就毫不介意的跪下磕头。
『起来吧。」沈一贯神清气朗,看着朱寅很是高兴。
他戴着绒布缝制的四方平定巾,身穿蓝色厚棉布长祈子,看上去像个学究。
「先生,今天是立冬,天气凉了。」朱寅很懂事的取出礼物,「这是弟子亲自选购的一件貂鼠裘衣,硝制的手艺很是不错,一点气味也没有。」
沈一贯看了一眼崭新的貂鼠裘衣,也不推辞,点头笑道:「稚虎有心了,坐下说话吧。」
这件貂鼠大衣,最少要值上百两纹银。
可见这个徒儿是有心的。
「是。」朱寅坐下来,随即就有书童收走裘衣。
沈一贯上来就问道:「最近南雍月考,成绩如何?」
朱寅老实回答道:「背书丶复讲是优,策论是优,试帖诗是良,诏丶
表丶诰丶判也都是良,经义时文(八股)却只是及格。」
沈一贯点头道:「你的策论我不担心,一般秀才都比不上你的见识。背诵,试帖诗也都无虞。我所虑者,唯经义时文也。可是偏偏,时文最为紧要。」
朱寅也有点无语。
最近月考,他的八股时文,只是及格评分。偏偏八股一项分值最重,这就使得他的积分,一下子被拉到了六分。
六分,是没有资格参加乡试的。
若不是他穿越前就看过八股文,又得到了庄廷谏的八股讲义学习,他就是及格都难。
八股文,不仅仅是难。
甚至可以说,它的问题不是难。
而是代圣人立言,大而不当,空泛而谈,如走悬丝,难以发挥,也没有标准。
也就是说,你写一篇八股文,文章写的好不好,和成绩没有必然关系。
成绩好的,未必文章好。
文章好,未必成绩好。
很玄。
最要命的是,科举虽然要考很多内容,可是首场考的经义八股文,却是最重要的。
重要到什麽地步?
八股文写的好了,第二丶第三场只要能凑合,不出岔子,就能考中。
八股文要是不行,你第二丶第三次考的再好,也是没用。
八股文虚头巴脑,权重却要占八成。
而真正考验才能的策论丶典律丶公文等考试内容,重要性加起来只有两成。
这种考试,哪里能考验一个人的真正才干?
这段时间,朱寅写了几篇八股文,感触就是:这东西,真正有大才的人反而写不好,没有才能的人当然更不行。
反而是那种不上不下,中规中矩的人,才最适合写。
沈一贯继续说道:「你秀才的功底是有了。可是时文写作,距离中举还差得远,还要反覆打磨。光是破题,就是一大难关。」
「很多人就栽在破题上,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破题要练到什麽地步?破无可破。」
「破无可破?」朱寅若有所思,却有点毛骨悚然。
练到这种程度,那也太苦了吧。
沈一贯笑道:「稚虎,这科举考的不仅是文章学问,考的更是耐心,还要考一分卑微之心呐。」
沈一贯站起来,站在一副山水画前,说道:
「稚虎,你看这幅山水,有何感触?」
朱寅站在沈一贯身边,仰头看着山水画,语气清稚:
「弟子感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心生卑微,胸有虚怀。」
沈一贯点头赞许,摸着他的头说道:
「不错,你很有悟性,这就是卑微之心,所谓君子登高必自卑,行远必自迩啊。」
登高必自卑,行远必自迩!
朱寅犹如醍醐灌顶,窦时间就明白,为何徐渭考不中举人了。
徐渭,太骄傲了。
沈一贯的声音平缓,厚重,一字一句的敲打在朱寅的心扉上:
「江南考举人,百中取一,何其艰难?那麽多落榜者,除了火候不够,
也是因为—-很多人没有足够的卑微之心。」
「但凡文章中有一丝骄气,一分自矜之心,一毫自以为是之意,一点怨不平,那就失了卑微之心,失了八股的真意,文章就没了那种圆润温良,
怎能代替圣人之言?」
沈一贯看着朱寅,神色肃然:
「如何做到卑微?无我。何为无我?我无偏见,我无成见,我无已见。
因我无我,我便可为圣人。懂了吗?」
朱寅张张嘴,一方面如闻圣音,另一方面还很无语。
妈蛋,这就是奴才的文章啊。
难怪很多大才考不中进士。
什麽卑微之心?说的好听而已,其实就是要在心态上自我矮化,也就是所谓的「无我」。
不要我觉得,而是圣人觉得,朱熹觉得,考官觉得,皇帝觉得。
也就是说,你要写一篇不能阐述自己意见,不能彰显自我的文章。
对于徐渭这种人来说,真是太难了。
「先生大教,弟子谨记在心。」朱寅很感激的说道。
他知道,这是沈一贯的金玉良言,千锤百炼的科场真经。
沈一贯再次指着山水画,「那麽你此时再看,这幅令你心生卑微的画作,又是何物?」
朱寅肃然回答:「是朝廷,是庙堂,是天子。」
「善哉,孺子可教也。」沈一贯点头,「以无比卑微之心,面对朝廷庙堂,天子。这便是科场上的无我。」」
「有了这份卑微之心,你的文章才能圆润温良,允执阙中啊。这种文章,无可挑剔。」
「什麽是妙绝时文?不是花团锦簇,而是挑不出错。考官为何挑不出错?因为你在代圣人立言,说的是圣人的话,考官如何能挑出错?」
「这便是标准,准绳。」
「等到你考中了,做官入仕,就可以收起卑微之心。为何?因为已是牧民者,治理一方,就需要需要威严贵重了。」
『到那时,你再看这幅山水画,就变成了俯视,不再是仰视,看到的就不是朝廷和天子了,而是什麽?」
朱寅回答:「到那时,看到的就是百姓苍生,是天下社稷。」
沈一贯点头,「不错。你已经身在高位,看到的就是天下社稷,百姓苍生了。所以,先卑后尊,先贱后贵啊。」
朱寅心中很是感激。沈一贯可是进士出身,他这番话对自己科举太重要了。
这些话,沈一贯肯定不会轻易对别人宣之于口。
难怪自己这麽聪明,熟知四书五经,还有穿越者的优势,可八股文总是差了火候。
原来不是自己水平不行,而是自己思想心态上不够卑微。
朱寅下拜道:「今日聆听先生大教,醍醐灌顶,获益匪浅,弟子感激涕零。」
沈一贯扶起他,神色期待的说道:
「自古神童,多毁在心高气傲四字。神童如秀木,傲气如斧斤。」
「所谓君子怀器,以待天时。」
「稚虎,你很聪明,也很懂事,最难得的是虚心,不以神童自矜,不骄不躁,老夫等着你金榜题名。」
「是。」朱寅语气诚恳,「弟子谨记恩师大教,不敢片刻忘怀。」
沈一贯蔼然笑道:「那为师就给你布置课业了。先攻破题吧。」
「你回去后,把《四书》中的每一句,全部破题一遍。每一句话,都要破到--破无可破!」
「记着,这看似是笨功夫,其实最有管用,磨刀不误砍柴功。」
朱寅闻言,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四书加起来五万多字,最少有两千句话。每句话破五次题,就要破题一万次!
就算每天破题五十次,也需要大半年。
可朱寅没有任何犹豫,毫不犹疑的说道:「是。」
沈一贯道:「每一旬,你带破题课业来会馆,给老夫过目。明年五月之前,你要完成四书所有破题,做到破无可破。」
「破题如破案。破题破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便可提纲领,纲举目张,
承题丶起讲---就能一气呵成,势如破竹,四平八稳,自可应付自如也。」
「等到那时,你的时文必然大进。再学承题丶起讲---就易如反掌,水到渠成一般。」
朱寅深以为然,不禁奉为圭桌。
沈一贯又指点了一番朱寅对经义的理解,就到了午饭时分。
朱寅陪着沈一贯用完了午饭,这才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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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宁波会馆,朱寅就又去了镇守府,见便宜姑父姑母。
这次来镇守府,根本无人阻拦,朱寅就直入后堂,犹如自家人一般。
田义正在大堂议事,朱寅当然不好参和,就先去拜见宁氏。
宁氏在西厅佛堂念经礼佛,但见她跌坐在蒲团上,闭着眼晴,口中念念有词,却是《金刚经》。
周围几个侍女静静站立,一声咳嗽也无。还有一个侍女敲着木鱼。
朱寅在傍边跌坐下来,也一起默念《金刚经》。
宁氏念完经,睁眼看见朱寅,顿时欢喜的笑道:「稚虎啊,你这孩子何时来的?」
朱寅笑道:「也就是一篇经的工夫,本来还想跟着大人念个十遍八遍,
可巧大人就念完了。」
宁氏风韵犹存的脸上满是和蔼的笑容,「你这孩子,哪有这份耐心,陪着老身念一遍,就难为你了。」
她一边说,一边左看右看,讶然道:「采薇那丫头呢?她没有一起来麽?」
朱寅回答道:「她去湖广办货了,还没有回来。不然怎麽会不来看姑母大人?」
「阿弥陀佛!」宁氏神色微变,「她才十一岁,女孩子家家,去那麽远的地方!怎能教人放心!虽说额们关中女子泼辣,却也过了!」
朱寅帮她在佛前上香,安慰道:「大人放心便是,她是见过世面的,不是一般女孩子。再说,护卫带的也足,都是精干可靠。」
宁氏虎着脸道:「小老虎,这可是你说的。到时老身要问你要人的。」
朱寅苦笑道:「大人宽心吧,等到过年,一定带她来拜年。」
宁氏这才再次露出笑容,对侍女道:「去拿些果子蜜饯,给寅哥吃吧。」
朱寅察言观色,发现宁氏眼里忧色难掩,又在佛堂礼佛,问道:「大人有什麽忧烦麽?孩儿可能解忧?」
宁氏很信任这个便宜侄女婿,也不隐瞒的说道:
「前段时日,皇上来了密旨,其实是要办内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皇上的山陵丶宫里的大殿都要修,也的确是要银子。」
「你姑父却是有些为难。抄家的银子当然是多多益善,可是也不能随便办冤案呐?」
「老身也是心惊肉跳,一家家大户灰飞烟灭,银子是抄了,可这是多少颗脑袋,多少女眷进入教坊司啊。」
朱寅道:「姑母大人多虑了。孩儿在民间,都是看见百姓拍手叫好的。
那些被抄家的大户,哪一家不是民愤极大,罪孽深重?十人全杀了,或许有人冤枉,但要是隔一个杀一个,肯定有人漏网。」
「这些劣绅赃官,即便没有谋反,那也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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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氏脸色好看了些,「小老虎,你这话也有道理。老身寝食难安,这才来佛堂礼佛。」
「你见到你姑父,最好婉转的劝劝他,适可而止。这麽多银子送到北京,皇上该会满意了吧?」
朱寅问道:「有多少了?」
宁氏伸出一个巴掌。
朱寅眉头一跳。
好家夥,已经五百万两了!
这还只是送给皇帝的金银。这个过程中,又有多少经办之人得到了好处?
比如自己,就得了很大好处。一跃而成为豪门大户。
那些太监和缇骑等人,估计都吃饱了,
虽然田义在历史上名声比较好,可他也不是清官,又从中获得了多大好处?
难怪姑母大人念佛呢。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就有侍女来报:「老夫人,老爷回后堂了。」
朱寅立刻离开佛堂,去田义的书房。
书房中,田义眉头微皱,神色带着一丝无奈。
「孩儿拜见姑父大人。」朱寅很是麻溜的行礼,然后很自然的起身。
田义看到朱寅,脸色稍雾的说道:「稚虎啊,老夫想着,你也该来了。」
朱寅道:「若不是功课太重,早就应该来感谢姑父了。」
田义摆摆手,「那些事你不用感谢老夫。王家丶陈家因你举报,被绳之以法,你是有功的。」
朱寅斟酌了一下,问道:「孩儿见姑父眉头不展,可是在这些事上有所干碍?」
田义如今视朱寅为自己人,直接说道:
「就在昨日,有人从濠镜来,带来濠镜佛郎机首领的抗议,说大明迫害耶稣会,残杀教徒,惹怒了什麽上帝和教皇,要额给个交代。
「额倒不是怕了他们。可他们说,若是额没有交代,就去北京上告,告诉大明皇帝。」
「还说,佛郎机在吕宋有十万大军,战船如云。若是大明不给个交代,
吕宋总督就会率军北上,讨个公道。」
「此事若真是闹到北京—」
说到这里,田义就打住了话题。
但朱寅已经明白了田义的顾虑。
田义不是怕西方人的威胁。
他怕的是皇帝会怪罪于他,怕那些嫉妒他的太监落井下石。
万历是个很自私的人,喜欢让臣下背黑锅,自己向来毫无担待。
一旦洋夷闹到北京,或者西班牙舰队兴师问罪,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拿田义背锅。
至于田义是不是在为他办差捞钱,那还重要麽?
反正银子到手了。
与其说田义怕洋人问罪,不如说他怕皇帝的凉薄。可见他深知皇帝的性格。
朱寅想了想,恶向胆边生的说道:
「姑父大人,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据孩儿所知,吕宋岛最多只有一千多洋夷,何足为虑?」
「乾脆利用海盗,借刀杀人,以毒攻毒,既能让洋夷无暇他顾,又能牵制海盗,削弱海盗。岂不是一箭双鵰?」
「姑父大人,若是海盗攻打洋夷,洋夷还敢得罪大明,去北京告状找姑父麻烦麽?」
田义精神一震,「稚虎,吕宋洋夷真的只有一千多人?不会这麽少吧?
你确定?」
他知道,朱寅是从南洋归来的。
朱寅点头道:「千真万确!兹事体大,孩儿如何敢信口胡说?吕宋岛的西洋兵马,水陆加起来,最多一千三四百人!」
PS:三个字的章节名真是太难取了,后悔!还有就是,晚明时期,臣民称呼皇帝,也会称呼皇上。皇上不是清朝才用,明朝也普遍使用。还有奴才这个词,明朝也普遍使用。今天的月票数据,真是完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