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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中秋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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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采薇和朱寅听到那人当面说「宁大脚」,不禁都是小脸阴沉宁采薇以天足为傲,可不代表她不在意宁大脚的恶意称呼。一码归一码。

朱寅回头,对着跟在身后不远处的兰察挥挥手。

等看到兰察大步赶来,朱寅才携着宁采薇跨入声音噪杂的磨坊。

「皖一皖一」磨盘边上卧着一头老叫驴,眼瞅着朱寅进来,有气无力的叫唤。

磨坊之中,热火朝天的聚集了十几个人,要麽在赌牌九,要麽在围观下注。

如今是秋收时节,家家户户都在抢收庄稼,正是农忙啊。

很多村民家中,老人童子都下地割稻了。

庙里和道观的僧道,都有人被雇佣下田帮忙。

可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却一个个红光满面的赌钱耍子,不要太潇洒。

他们大多穿丝绸长袍,或者花布直缀,脚下脱了鞋子,有人还像风流士人那样,头上簪花。

打扮的既不伦不类,气质也都带着粗俗不善。

其中有两人身边,甚至坐着花枝招展的女子,浓妆艳抹。

还有两个短打小厮,给众人热酒。

小小的磨坊里,混杂着米糠味丶酒糟味丶脚臭味丶香水味丶驴屎味丶汗酸味-—-很上头。

只听坐庄的男子忽然怒道:

「贼囚根子!老子刚起一对梅花,你们就来一对地牌,又来一对板凳,三门一起毁我!」

「老子命歹!这把可是输大发了!」」

此人满脸横肉,胡须蜷曲,一个牛鼻子,鼻孔很大。此时因为气恼,大大的鼻孔翁动不已。

一看就不是善类,属于那种凶戾成性的狠人。

朱寅扫了一眼,清声稚气的喝道:「在此做的好大事!停下!别玩了!」

众人没想到,一个小毛孩,还是个外来户,竟敢对他们这些坐地虎大喊大叫:

一时间,他们都有点发愣。

朱寅啪的一声开启摺扇,小大人似的挺着胸脯,「刚才是谁嚼舌根?站起来,让小爷见识见识。」

那庄家「哗啦」的一声,趁机阴险的将必输的牌打乱,仰着头冷笑道:「是爷!怎麽了?」

朱寅目光冷淡的盯着对方的大鼻孔,「不怎麽,但你不该拿鼻孔瞪我。」

「我尼玛—」这大汉勃然变色,站起来将丝绸长袍的下摆一撩,就着肚子向朱寅走来。

然而他还没有靠近,朱寅身后就闪出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影,长臂一伸,就抓住他的骼膊。

「咔咔一」顿时一阵骨骼摩擦的声音响起。

「哎呀!痛煞我也!」那汉子杀猪般惨叫,「好汉且慢,且慢!」

他也是五大三粗的一条凶汉,可在天生神力的兰察面前,却犹如孩童一般。

其他人待要上前帮忙,可看到连孔九郎都被制住,看到威猛彪悍的兰察,都唬的停下脚步。

—啊呀—

两个粉头也吓得花容惨变。装腔作势丶半真半假的尖叫,抚着胸口,一副「我好怕」的娇弱之

朱寅和宁采薇看到这群欺软怕硬的人,都是一脸嫌恶。

古今城乡,都有一群好逸恶劳丶顽疾毒瘤般的寄生群体:地痞青皮。

这些人卑鄙无耻丶心狠手辣,平时不但惯会欺凌良善丶寻畔滋事,而且欺软怕硬丶见风使舵。

他们结社成夥丶臭味相投,是有组织的黑恶势力。

明太祖严厉打击的『逸夫」,其实也是这种人。

他们不事生产,赚的都是敲诈勒索丶坑蒙拐骗的黑心钱。

结交胥吏衙役,勾连山贼水道,混得黑白两道熟头熟脸。

还甘当豪绅权贵的爪牙,主动替高门大户解决麻烦干脏活,寻求庇护,为虎作张。

踢寡妇门丶刨人祖坟丶吃绝户丶断水截流丶诲淫诲盗丶放印子钱丶聚众赌钱丶拉皮条丶上门逼债丶强买强卖丶设局陷害丶逼良为-

没有他们不乾的」

这群人,就是青桥北里的地痞。

他们故意挑朱寅和宁采薇,当然不是无聊,而是带着目的。

既是试探,也是找事。

倘若两人选择隐忍,那就说明两人软弱好欺,真就是没有来历的外地人。

那麽接下来,就可以直接敲诈了。

有的是法子,让俩人花钱买平安,将两人的银钱,一点一点的榨出来。

倘若两人没有忍气吞声,而是强硬反击,那就趁机给一个教训,逼他们暴露来历。

有来历,也要看能不能动。

没来历而只是嘴巴硬,那就直接上手段,保管让两人服服帖帖的上供。

朱寅一来村里落户,他们就盯上了,以为是肥羊呢,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两个孩子居然有恃无恐的直接动手!

平时凶悍的孔九,也是学了些拳脚的,可在这魁梧大汉的面前,连一招都走不过。

武力上都不是对手,这还怎麽整?

「小公子,小人孔九郎-—」那汉子被捏住双臂,痛的满头是汗,「误会!误会啊!还请小公子放手之前有多麽嚣张,现在就多麽怂包。

宁采薇冷冷看着孔九郎,「你不是说宁大脚麽?再说一声试试。」

朱寅合上扇子,用扇子拍拍孔九的脸,笑道:「是啊,再说一声听听,爱听。」

孔九郎丝毫动弹不得,感到胳膊快要折了,带着哭腔说道:

「小公子丶小娘子高抬贵手,小人再也不敢了-哎呀哎呀,小人认识陈巡检,还认识王公子他说的陈巡检,就是负责附近十里八乡治安巡查的陈慧。

王公子,应该是西里王家,王主簿的子侄了。

也就是不能得罪的本乡豪绅朱寅忽然伸手就「啪」的一耳光,抽在孔九郎脸上,劈头盖脸的骂道:

「乱嚼舌根的贼囚根子!寻思你是个什麽东西!狗一样的人,还提陈巡检和王公子!」

「他们认识你是谁!惯会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要是知道你借他们的势,怕会剥了你的皮!」

朱寅说到这里,大喇喇的坐在赌桌上,手里玩弄着几张骨牌,继续仰着小脸说道:

「不长眼的泼才,你们都听仔细了!小爷我虽是落户本地的外人,却租着周家的别院,岂能没有成色?」

「哼,就这南京城中,不知道多少官人,大到二品三品的大臣,小到衙门的班头捕头,谁不看顾我三分!」

「你们竟是吃了豹子胆,敢打我的主意!小爷不是过江强龙,压你们这群地头蛇,却是绰绰有馀。」

「是是是!」孔九郎快要哭了,哪里不知道踢到铁板上?

在乡中作恶多年,他早就练出了见风使舱的本事,眼见朱寅似有来头,顿时只剩求饶的心思。

「误会,小的该死!」孙九郎哭丧着脸,「公子小孩有大量,还请饶了小人一次,必有所报啊朱寅挥挥手,让兰察放了孔九郎,孔九耐着性子道声谢,就对众人喝道:

「大夥都将身上的银子拿出来,给小公子赔罪!」

说完他自己首先将身上携带的七八两纹银全部献上。

众人于朱寅的「淫威」,只能有样学样的搜出身上的银两。

横行这麽多年,他们学会了很多。比如:好汉子不吃眼前亏。

他们也没想到,朱寅不到十岁,却这麽老辣。这哪里是一般的孩子?

孙九郎麻溜的将四五十两银子用手帕包了,恭恭敬敬的献上说道:

「是小人等口无遮拦,还请小公子高抬贵手。这点银子虽少,也是一点心意,权当小人等谢罪了。

按照规矩,如果朱寅接过恕罪银子,那此事就暂时揭过。

若是不接受,那今日就算不死不休了。

朱寅伸出小手,接过了银子,随手将银子往赌场上一扔,扇子「啪」的一击手心,说道:

「滚吧!以后乡中见到小爷,记得夹着尾巴!」

朱寅也只能「高抬贵手」的拿钱放人。不然又能将这些地痞流氓怎麽样?

总不能因为绰号,就杀人泄愤吧。

就算为民除害杀了孔九等人,他也犯了杀人之罪,要偿命的。

别以为杀了恶人就没有代价,一样是杀人罪。

「是是是!」孔九郎扯下头巾擦汗,点头哈腰的赔笑,然后狼狈不堪的带着一群人走了。

就连赌桌上的骨牌,都懒得收起带走。

宁采薇拎起银子,两只手捧着掂了掂,笑的两眼弯弯」

「一声宁大脚,换来了四十多两银子,也算小发一笔了。要是每次都能换钱,天天当我面叫我都高兴。『

朱寅道:「这些青皮流氓,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肯定会调查我们的来历,只有查到庄县丞和我们的关系,他们才会老实。」」

「也幸亏我们找了庄县丞当靠山,不然我们斗不过这些地头蛇。他们背后可是有巡检丶王家当靠山。」

「我们是外来户。只要我们露出一些虚弱的样子,他们就会把我们当肥羊。」

「我们租着大宅子,又有这麽多人口,还是外来户,一定会引起张家丶王家丶刘家的试探。他们一定会搞清我们的来历,绝不可能无视。」

宁采薇的神色有点凝重,「这些地痞流氓就是土鸡瓦狗,可是那三大豪绅,都是乡中土皇帝,

就不好对付了。」

「除非我们不发展。只要我们发展,就一定会触动他们的利益,这是必然的。」

朱寅点头:「这是免不了的。传统农业社会,资源就那麽多。我们发展起来,他们作为既得利益者,当然会利益受损。」

「所以我们一定要尽快获得科举功名。打铁还需自身硬。有了举人功名,我们才具有发展空间。」

宁采薇道:「那你要好好读书了。幸好你之前就喜欢文史,是有基础的。」

朱寅苦笑道:「还有一年工夫,我会好好读书,可毕竟是考举人,我心里没底啊。」」

宁采薇善解人意的温柔一笑,

,「你不要有压力,反正你才九岁,有的是时间。我们完全等得及。

却说孙九郎等人走远,来的一块稻田边的草垛前,这才惊魂甫定的止住脚步。

「九哥,真就这麽算了?」一个青皮脸色阴沉的说道,「咱们兄弟可没吃过这种亏啊。」

孙九郎咬牙:「算了?哪有这麽便宜的事!宁大脚和朱小儿欺人太甚!」

「咱们要好好打探打探,朱小子和宁大脚有何来历。哼,他们无父无母,家无尊长,老子不信有多大来头!」

「估计也就是个在老家待不下去的破落户!』

「真有来历的人家,哪有异乡落户的?」」

「哼,就算他们有些来历,还能大的过张家丶王家丶刘家?今日梁子结下了,那就走着瞧。」

孙九郎说到这里,站在那里撩开长袍下摆往腰间一掖,退下亵裤,就对着稻田,大江东流。

他这泡尿,好像将被朱寅收拾的怒火也浇灭了。

「嘿嘿,老子还不信了,两个黄口小儿,一家外来民户,还能在本乡压过坐地虎!」

「就算咱们治不了朱小儿和宁大脚,不是还有张家丶王家丶刘家麽?』」

「就算三大家族好说话,那山贼水盗也说不定啊。」」

孙九郎一边开闸放水,一边恨恨说道:「你们都晓得怎麽做了?」

一群青皮一起露出阴狼的笑容。

「知道了。那句话怎麽说来着?强龙不压地头蛇。」」

「屁的强龙,不过两个乳臭未乾的小东西!听说有人专门拐卖没裹脚的女子,我倒是有认识的拐子。宁大脚这样的,正好是他想收购的。」

「听说孩子人小鬼大不是好事啊。朱小儿这麽老成,怕是天折的命,要是被强盗杀了也不奇怪,哈哈。」

朱寅和宁采薇回到大宅院,就准备给学员们上课。

按照前半年定好的基础课程,有文史丶地理丶算术丶骑射四门四门基础科,每天每科只上一节。骑射由兰察等女真人教授,地理丶算术由宁采薇教授。

考虑到朱寅要读书备考,他每天只教授一节文史课,

接下来几天要做的,就是准备课件教材,然后自制一些简易的炭笔丶粉笔丶黑板提高学习效率毕竟毛笔书写不利于速成学习。

当晚,赵婵来给宁清尘喂奶时,又说顾秀才老师丶本县知县老爷,居然犯事了!

原定于明天的酒宴,只能暂时取消,改日了。

秀才尊称录取自己的知县为老师,就像举人称呼录取自己的主考官为座师。只有师生之名,没有师生之实可虽无师生之实,更无师生之情,即便只有一个名义,顾秀才也不能在知县落马时摆酒庆祝。

起码也要等一段日子。

这是礼,不可不守也。

朱寅心中有数,明知故问的说道:「本县父母犯了何事?」

赵婵有点郁闷的说道:「说是海青天抓了很多贪官污吏,私通什麽洋夷丶反贼,倒卖军器等罪。有人供出了老父母。」

「老父母做了五年县尊,掌江宁大权五年,眼看就要高升,却犯了事。」』

朱寅却是想道:「一把手落马了,庄县丞有没有机会上马?按说有可能,但可能不大。」

就看南京大佬之中,有没有人为他说话。如果有,他有机会署理知县之职,最多署理一年,就能正式成为江宁知县。

如果没有大佬说话,有可能是排名更靠前的左县丞韩参元署理知县。也可能韩参元也没机会,

朝廷会空降一位新知县。

赵婵继续道:「听奴家相公说,南京城抓了很多大员。南直隶一些海外来的红毛洋夷都被抓了。但既然是海青天办的大案子,那肯定不会冤枉了去。」

「奴家记事以来,还没有遇到南京出现这麽大的事哩。」

她不知道的是,掀起这场大案的始作俑者,就是面前人畜无害的男童。

朱寅问道:「知县落马,那这县政是谁担当?』

赵婵回答:「说是暂时委了左右两位县丞代管县印,具体就不知道了。」

朱寅点点头。心想,此事若是帮庄县丞推一把,是不是能将他拱上署理县令的宝座?

转眼就到了八月十四。

上午,城中来了一个青衣小厮,找到了朱寅,送上一封请柬。

居然是庄姝送来的信。

信中邀请朱寅参加中秋节的夫子庙庙会,然后晚上在庄家赏月吃饼。

宁采薇看到请柬,没好气的说道:

「那小蹄子居然还记得这件事!她倒是直接,光是请你,完全没有提到我。」

朱寅笑道:「没请你,也没说不许带你去啊。咱们一起去,她也不能赶你走吧。『

「哈哈!」宁采薇乐了,「那我就跟你一起去,估计那小蹄子见到我,脸色一定很精彩。」

乌衣巷,庄府。

庄廷谏虽然在县衙有独立的县丞衙,可他是常州望族,家大业大,在南京另有深宅大院。

庄廷谏在南京的宅院,就坐落在大名鼎鼎的乌衣巷。

此时的乌衣巷,非名士官绅不能置业。

庄家中庭一处花轩之中,年仅十岁的清稚女郎,正在和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孩子下棋。

那十岁稚女,芳华初萌,正是庄姝。

和她对弈的最多十二,也生的清丽可人。

明明都是两小只,却都是蛾眉轻锁,小大人似的脸色深沉了。

「四娘。」那年约十二的女郎落下一颗棋子,「那朱寅不过九岁,就算有神童之姿,那将来也难说的很。」

「古往今来,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神童,可是不少呢。「

庄姝也落下一颗棋子,「表姐不知,那朱稚虎不像是一般的早慧之人,我觉得他是个有福的。」

「再说,表姐也知道,我是个好强的性子。爹爹说那小老虎将来可为庄家婿,却还有个童养媳,我反倒有了较量之心。」

「若是轻易放手,倒是显得我庄四娘不如人了。」

「咱们女儿家十三四岁就要定亲,十五六岁就要过门。我们年纪虽小,又有几年呢?趁着年幼不知羞涩,反倒要主动出击,有所作为。不然——-悔之晚矣。」

表姐轻点首,掩口笑道:「四娘虽小,却已经知道这个道理,阿姐倒是不必提醒了。」

两女正说到这里,那个送信回转的小厮,就前来覆命了:

「四娘子,请柬小的已经送到青桥里。朱小公子已经答应赴会了。」

庄姝抬起粉光致致的小脸,「宁大脚呢?是不是也要来?

「宁大脚?」小厮一证,随即想起朱寅身边那个大脚小姑娘,立即点头道:「小的觉得,可能会一起来。」

庄姝冷笑一声,将棋子扔进棋罐里。

「不下了,没意思了。」

「我就知道,宁大脚会跟了来。」

表姐奇道:「就是那个童养媳?居然是一双大脚麽?」

庄姝掩口轻笑几声,「谁说不是?就是她了。长得还不赖,人模狗样的,却是天足。」

「看她神情,贱籍该是不会。那多半是怕疼怕苦,贪图安逸这才自抛自弃。」

表姐摇头:「怕疼怕苦,贪图安逸,如何能为人上人?我等之前吃了那麽多苦,受了那麽多痛,流了那麽多泪,这才养出一双金莲。她不付出,凭何得到?」

「家祖曾说,自古人杰,无不苦其身,方能锐其志。裹足于女子,无疑于修道也,岂能不修自身?」

「天足之女,与那些荒废学业的顽劣男童,有何不同?都是放纵自己的蠢物。」

庄姝道:「荆川先生海内大儒,虽故去多年,至今唐家门不坠,可见遗泽之深。」

表姐摇头:「可惜我唐蓉生的太晚,没见过家祖真容。遥想他老人家当年督师抗倭,以文臣持刀冲杀,挡者披靡,真是令人神往。」

庄姝点头,神色感慨的说道:「既是文章宗师,又是武道大家,国朝定鼎二百馀年,文武双才臻于此者,唯唐公也。」

唐蓉一笑,清稚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自信。

「表妹,那宁大脚既然要来,那就送她一个下马威,权当我等的礼数。「」

庄姝智珠在握的笑道:「小妹已有计较。明日庙会之雅集,有吟诗作对猜灯谜,就逼她上架,

看她能否接住了。」

「接不住—-大庭广众之下,那就不仅仅是大脚丢人了。」

说到这里,两女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第二天大早,朱寅和宁采薇带着丁红缨和梅赫,留下兰察等人护家,乘坐马车进城。

根据和庄姝的约定,在玄真巷头的武定桥北汇合。

从青桥里宅院到内城,也就是十七八里。

不到三刻钟的工夫,马车就到了武定桥。

朱寅拉着童养媳跳下马车,看到前面的油壁车上,也盈盈走下两个稚女。

虽然桥上人很多,可朱寅还是一眼认出,其中一个正是庄姝。

与此同时,庄姝也见到了朱寅。

按照规矩,庄姝站在右边,像模像样的一个万福,落落大方的说道:

「小妹见过世兄,万福。」

明明比朱寅大一岁,却自称小妹。

这是礼。

庄姝行礼间,妙目流转,就对上了宁采薇的眸子。

她神色有点惊讶,「怎麽宁家姐姐也来了?是来参加灯会,争夺彩头的麽?」

旁边的唐蓉上下打量了宁采薇一眼,目中先是惊叹,接着就是惋惜,甚至带上了一丝轻视。

这就是宁大脚?

啊,有点意思了。

PS:月票榜不知道会落下多少名啊。但我也知足了,我们人少,已经很厉害了。蟹蟹,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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