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何程神色慵懒拉开了办公室的门,他瞥了一眼自己这个儿子。 嗯,之前怎么没有发觉这个小子居然长这么高了。 果然,人一旦长大就开始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女人从里面出来,目光触及何微时停住了脚步。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何茶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手上拿着一个杯子,应该是出来接水。 依靠在门口的男人慢条斯理接过了她手上的杯子。 “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饮水机里传来咕嘟咕嘟的放水声。 何微就这样静静看着自己的父母,眸子没有丝毫的感情。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何茶的声音有些变调,她开始大口喘气。 接完水的何程丝毫没有上前安抚的模样。 他狭长的眼眸透过眼镜片牢牢锁在何茶身上。 他在等,等何茶崩溃。 只有这样她才会依赖自己。 “母亲” 何微的一个称呼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女人更是直接一把扯过了何程的领带。 “让他滚出去” 何茶的眼眸带着猩红血丝,她最近的睡眠不怎么好。 何程对于她的反应非常满意,一把揽住了女人瘦削的肩膀。 他低着头俯身在女人耳边,“别激动,我会惩罚他的。” 女人搭在男人肩膀上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的僵硬,但随即恢复了那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 站在外面的徐忠林就在这个时候在这个时候进来,他手上拿着一盒药,看上去应该是刚刚拿到的,上面的密封条都没有拆。 何程接了过来,撕开了封条,拿出了一片动作轻柔塞进了何茶的口中。 “乖一点,睡着了就好了。” 男人的声音很快就变得遥远了。 女人的脑袋软塌塌搭在何程的肩膀上,她的手臂无力垂落。 目睹一切的何微眼眸微闪,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一盒绿色的药上。 《阿普唑仑片》 安眠药啊 “把自己的眼睛管好。” 何程发觉了他的目光,眼中压抑不住厌烦。 果然是一个养不熟的狼崽子。 西装革履的男人抱着昏迷的女人踏入了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 何微的目光停留在了不远处办公台上的那一份被拆封的文件。 正在收拾的徐忠林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将牛皮袋递给了这个有些阴翳的少年。 “董事长说了,背叛者是没有资格容忍的。 这个文件董事长留给了你。” 何微接过了被拆封的牛皮纸袋,上面还盖着自己那个项目负责人的章子。 呵,还真的是明目张胆。 他捏着纸皮袋,“我可以走了吗?” 徐忠林摇摇头,“你可以先坐会儿。” 说完他就抱着一打的文件夹走了出去。 休息室里传来一阵阵的声音。 只不过都是男人的单方面嘶吼而已。 看样子母亲这一段时间也不怎么讨父亲喜欢。 他低垂着眸子,有些无趣翻弄着手上的文件。 那里面的数据倒是和他想的一样,把所有的都托盘而出了。 黑夜很快降临。 胃发出了一阵阵的轰鸣声。 何微蹲在地上,妄图缓解胃疼。 咔嚓 休息室的门打开,灯光打了进来。 照在了何微身上,但是很快被一道阴影遮盖。 “胃疼了?” 何程刚刚发泄完自己的情绪,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温和的气息。 但何微能够感受到他的恶意。 “你母亲最近又不听话了,我为了教育她费了不少时间。 但是你现在又给我扯出了事端。” 何程走到跪着的人面前,俯视着眼前人。 何程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他并不认为眼前这个儿子会有什么能力对他做什么。 “你确实学到了不少,但是这并不是你反叛的理由。 从今天开始你就滚出去,你被剥夺了所有。” 何程的语气温文尔雅,话语却是异常的狠毒。 他收回了脚,皮鞋碾在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是,父亲” 何微麻木的回复,他的语调没有什么起伏。 何程尤为不喜欢他这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太像了,和年轻的何茶太像了。 他仿佛被刺到了一样突然提高声调。 “徐忠林,把他给我带出去。” 一直等在门口的徐忠林听完了全程,他的神色有些复杂,但还是按照何程的指示把何微带了出去。 —— 空旷的走廊里面只有挂钟在滴滴答答作响。 徐忠林向来能说会道,此刻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眼前这个少爷已经失去了他的所有。 何程向来说到做到,现在这一位少爷也不再是少爷了。 相较于他的局促,何微显得格外的气定神闲。 “徐助理,能不能送我去一个地方?” 徐忠林目光微沉,他瞥了一眼董事长办公室,点点头。 这一位少爷的全部财产都被收回了,他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去咖啡馆。 徐忠林的疑惑在看到咖啡馆里面的两个人后得到了解答。 何微站在雨里,他的手上是徐忠林给的一把黑伞。 一街之隔的对面就是温暖舒适的咖啡馆。 当他的目光对上那个言笑晏晏的人时,何微不由自主感到了心慌。 他明明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给他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心中的委屈此刻如同泄洪一般不可抑制。 何微的狐狸眼在路灯下亮晶晶的,一眨不眨盯着咖啡馆里面看上去颇为熟络的两个人。 “你要进去吗?” 坐在车里面的徐忠林自然也是看到了咖啡馆里面的场景。 他默默在心里给余悦点了一根烟。 这种场景可太像抓小三了。 只不过他旁边的这一位少爷是正宫吗? 徐忠林默默压下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年轻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就是刺激啊 他入职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这样肾上腺素飙升的画面了。 雨中的少年仿佛一座雕像一般矗立着。 淅淅沥沥的雨声冲击着他即将破碎的世界。 “走吧” 何微压着声音,他的狐狸眼里面已经失去了期盼,转而是彻骨的恨意。 当然,这一抹恨意是对着那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