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安静下来!再敢有大喊大叫,制造恐慌者,就休怪我袁公路翻脸无情了!” 袁术怒拍案几,霍然起身。 不得不承认,袁术任侠尚气,久负威名,当下一旦发怒,满堂之内立时鸦雀无声。 美婢们个个趴在地上,噤若寒蝉,只剩下那死去之人的半声惨叫,仿佛还在院内不停回荡着。 “大胆袁术,朗朗乾坤之下你竟敢指使家奴肆意行凶,这可是堂堂帝都啊,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叔父大人!” 袁基被袁术这一吼猛然反应过来,我去,这都搞出人命来了,那我得赔多少银子啊? 噢,不对,这不正是个搅局的大好时机吗! “呵呵,大哥言重了。 咱们之前把规则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死伤各安天命,怨不得别人。 这可是你亲自认可的规则,且还是你当众亲口说出来的话,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你~,这只是宴间取乐而已,我那也就是为了助兴随口一说,谁能想到你竟真的会搞出人命来呢。” “哼,大哥素奉君子之道,君子自当言而有信,言出必行,何来随口一说之辞! 如果大哥真的要治罪于小弟,那就请大哥先自负桎梏吧!” “你,这,叔父大人,这竖子如此顽劣不堪,您倒是说句公道话呀。” “是啊公路,你这么做确实有些鲁莽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若是传将出去,那我们袁家的声誉还要不要了?” 袁隗虽有心想偏袒袁术,但奈何袁术这事办得实在是有些太过了,自己作为族长总不能明着厚此薄彼吧,故而装装样子还是很有必要的。 尽管如此,袁隗也已经尽量在话里帮袁术遮掩提醒了。 “叔父大人请息怒,都是侄儿的错,害叔父大人受惊了。” 袁术当即向袁隗躬身认错,然后转身环顾全场,眼神中一片冰寒,接着冷冷地说道, “叔父大人不必担忧,今晚是我袁家家宴,这里也都是我袁家儿郎,他们都晓得事情轻重。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传扬出去是什么后果,我想大家心里都清楚。 至于在场的这些个侍从奴婢,就更不用担心了。先不说他们有没有那个胆量往外传,就算传出去,又有谁会相信呢。 再说死的不过一介贱奴,有什么大不了的。 袁腾贤弟稍后可找袁基兄长,自行商讨赔付事宜。 这个咱们早已有言在先,想来二位当无异议吧?” 袁腾唯唯诺诺,自己还能说什么呢,老实认栽也就是了。 袁基此刻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袁隗这老东西明显就是在袒护袁术,自己这时候若是跟他们硬刚,肯定是讨不着好的。 何况还有个袁遗和袁绍在一旁虎视眈眈,怕是专等着落井下石呢。 于是他也只能悻悻坐下,默不作声以表抗议。 袁术暗自冷笑,什么嫡子之首,位高权重,也不过一介腐儒罢了。 “话虽如此,但那终究是条人命,三弟若仅凭这么几句话便想敷衍了事,不觉得太过儿戏了吗!” 袁绍见袁基如此不堪一击,不禁大感失望。 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岂能轻易放过袁术。 若真就让他三言两语轻松化解了此厄,那他们这些公子还威信何在! 袁术在经过此事之后势必会声望登天,完全凌驾于众人之上,到那时他们还争个屁的族长呀。 其实袁绍忍不住跳出来发难,不光只是担心自己的声望受损,还有另一个不得不让他慎重考虑的原因。 他刚才可是亲眼目睹了雷薄有多凶狠残暴,面对这等强横的实力,他怎能不忧心忡忡,心生胆怯呢。 从划圈处到照壁的距离,那可是足足四丈有余啊! 这家伙是个什么怪物,竟然能将人原地掷过去撞死,这得多大的力量才能做到啊! 袁绍自忖,反正自己手下的豪侠,肯定是没有一人能够做到的。 而自己邀请来的高手牵招,是人家乐隐的得意门生,自己不过是暂借一用。 那乐隐的名气可不小,若是他的爱徒真在我这里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怎么给人家交代? 我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徒惹一身麻烦吗? “哈哈,不过一条贱命罢了,这种场面二哥可比我见得多了,怎么今日反倒妇人之仁起来了?” 袁术见袁绍发问,立马正容亢色,小心应对起来。 他跟袁绍接触的时间最久,这个二哥有多大能耐,估计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对袁术而言,其实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袁绍,其他皆是庸碌之辈,不足为虑。 “各位兄弟,虽说咱们有言在先,伤亡勿论,但若是动辄便出手杀人,是不也太过分了吧。 席间角斗无非就是图个乐子,若非要搞得这般血腥,那干脆咱们去雒阳大狱看个够便是,还在这里欢庆什么佳节,举办什么家宴啊。” 袁绍可不似袁基那般嘴笨,他向来都是谋定而后动,要么不开口,开口就要有所得。 不趁此时废掉雷薄,必有后患! 眼下他唯有借助众怒难犯的真理,鼓动众人同仇敌忾,强行给袁术施压,逼他结束比试方能躲过此劫。 若论蛊惑人心这方面,袁基和袁术跟他相比,那可就差得远了。 众人见二公子站出来说话,渐渐也都有了底气,况且袁绍说得还很有道理。 大家本就是来开心的,又不是来拼命的,关键拼了命还什么都捞不着,那岂不被人家当成傻子玩了。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彼此间用眼神交流之后,都纷纷开口声援袁绍。 袁术顿感火冒三丈,一时却也找不到什么合理的说辞,又不敢触犯众怒,只能忿忿不平地回道袁绍: “二哥休要无理取闹,我的手下怎么就动辄杀人了,刚才只是一个失误而已,谁能想到那小子这么不经摔呢。 当着叔父大人的面,你可不要在这里混淆黑白,挑拨是非啊。” “呵呵,失误? 各位兄弟请看仔细了,从外圈到照壁差不多四丈有余,若不是有意下死手,怎么可能掷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