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所迫,况拾玖心里清明,而且段小染命悬一线,眼下更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人在狗头铡下,不得不低头,况拾玖背起段小染,挤开人群,和稳婆她们匆匆回郑宅。 回到郑宅,稳婆招呼玉儿把她放在况拾玖的房间,原本这就是段小染单独的卧室,只是嫁了人,后来多出个况拾玖,让他和别的女子同一室内不合适,于是给他居住,稳婆招呼着玉儿盛来热水,又招呼另两个女子去自己的房间找来凝魂丹,吩咐完后抓着况拾玖左手二话不说以尾指做刀,划过对方的手腕。 “哎?我就不信邪了!”稳婆尾指发出七彩的光芒,一道直线划过,况拾玖的左手腕也被划破一个小口,划破的一刻,稳婆才想起来,这是麒麟臂,难怪皮厚。 “你怎么不说话呢?换右手!” 况拾玖乖乖把右手伸过去,稳婆指甲划过手腕,鲜血顷刻间汩汩地冒了出来。 “小染!”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段重楼的声音,稳婆一听,心生大喜,把况拾玖往旁边一甩,然后出门把段重楼接到床边。 “正好,我需要你的血!” 段重楼连连点头,这次前来也是看看自己能不能为妹妹做点什么,今早自己被父亲安排到迷失的森林修炼,出门看着苦笑着对自己挥手告别的段小染,就该用自己的技能窥看她想什么,如果这样,就不会让小染割腕自杀,想到这,段重楼很是自责。 “师傅……可不可以……” 况拾玖举着鲜血淋淋的手想说点什么,却被稳婆像打发烦人的苍蝇一样挥手示意走远点。 “师傅!水来了!” “玉儿姐,可不可以……” “你没见我正忙着吗,走走走!”玉儿一脸不耐烦,即使况拾玖脸色开始发白。 “师傅!凝魂丹来了!” “师姐,可不可以……” “男子汉大丈夫,流点血算什么,你看小师妹,脸都白了,一声不吭!学着点,忍着,忍住了,一下子就过去了,忍不住,一下子就过去了!” 况拾玖很是郁闷,这是一点血么?流在地上的血估计都得有斤半了吧,自己也开始感到头晕目眩,而且小师姐段小染,早已昏死过去,昏死过去的人,她还能吭声么?这样子要是能醒来说话,拿玄学的话,那叫回光返照。无奈之下,况拾玖盘腿坐在地上,弯曲手腕,利用肌肉压迫减少血液流失,同时控制呼吸,减低心率,得益于秋刀鱼的神通,伤口快速结痂,半炷香功夫很快过去,等到况拾玖睁开眼,伤口已无大碍,再看段小染,脸上也恢复了血色,稳婆泪眼朦胧坐在床前,左手慢慢拨动小染的秀发,另一只手时不时擦去心碎的泪水。 “段老弟,借一步说话!” 况拾玖和段重楼来到屋顶,在这里,可以感到一丝微风,一丝穿越林海,夹着咸腥的风。 “我说,其实,妹妹前几次结婚的意外,都是我一手造成。” 段重楼一上来就是明牌,不管况拾玖如何为自己辩解,当自己说娶段小染时候,已经和这位杀人凶手同坐一条船,说他是杀人犯,和自己一点都没有关系,有谁信吗,名义上自己得喊他哥。 “那……小染她知道吗?还有……叔叔难道也不知道?” “从第一次成婚当晚,她就知道了,她无数次劝我不要杀人,可是你能理解吗?我这么善良可爱的妹妹,怎么能任由那些嘴巴比粪坑还臭的男人欺负,我每一次都让死亡变成意外,段凡生那个畜生也知道,他享受着猫抓老鼠的过程,每一次都到现场露出悲伤欲绝的表情,心里一次次吃惊,愤怒,他在等,等我露出破绽,等所有人把矛头指向我,然后再看我如何破局,他不在乎我的死活,只是在乎我能不能成长,长到可以杀死他的那一天,然而我没能让他如愿,每一次,我都实现了完美杀人,唯一可以判断他杀的,只有视小染为女儿的稳婆,我赌对了,她替我每个局盖上了锅盖,没有任何人去质疑死亡背后的真相。” “什么人啊,真是,我一个变态都觉得变态!” “嗯?你说什么?” “啊?我说叔叔好雅兴,玩起猫抓老鼠。” “记得之前我给你说话,以后照顾好她,让我们静静等待,让时间去证明,谁是老鼠,谁是猫!” 段重楼咬着牙望着南边,视线跃过街道小巷,在那段府楼上,一位虎背熊腰的男子摸着络腮胡须,弯起了一道微笑。 “老鼠再多,依然是老鼠……” 隔空的对弈,依然在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