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目的地,两人走下车言明来意,迎送的侍女领着来到乌仁哈沁的宫帐,但没领进屋,而是来到帐后的一片草地。 楚嫆远远便瞧见了对面支起的亭帐,里头却无人坐着。 侍女将两人带到亭内坐下等,好一会后,从侧面的草坡上看到慢慢走来的一行人。 乌仁哈沁怀中抱着一只灰绒绒团子,不知具体是何物,身后还有个熟悉的面孔。 相互瞧清时,一道欢喜呼喊传来: "楚姑娘!" 楚嫆嫣然一笑,原来是胡布沁,脚边跟着那头灰狼阿斯勒。 一行人来到跟前,她屈身行礼。 乌仁哈沁见她来很是高兴,招呼着都坐下。 楚嫆这才发现抱着的灰团子是一只新生没多久的狼崽。 瞧出她的好奇,胡布沁笑着解释:"这是阿斯勒的孩子,阿莱。" 乌仁哈沁将狼崽递给她抱,楚嫆没立刻接过,看了一下阿斯勒的反应。 灰狼眼眸略微躲闪,好似有些畏惧……她顺势着目光看去,竟是自己身旁的青黛。 "我揍过它。"青黛直勾勾盯着狼,眼神意含警告,风轻云淡地说着。 楚嫆忍俊不禁,伸手接过了,抚摸几下,狼崽面对陌生的她没有排斥,反而吐舌舔舔她的手,还主动嗅了嗅她身上的气息。 阿斯勒眼神幽怨,似恨铁不成钢地轻吼一声。 几人霎时笑出了声。 吃着她带来的中原糕点,几人说说笑笑着,远眺对面可见开阔的原野,秋意正浓,凉风习习席卷而来,裹挟着草地清新,哪怕是垂败枯草,依旧能令人闻之心静。 闲聊间,胡布沁知晓了近期发生的事,新奇又觉震惊,"我就说特勤如此在意你,肯定是心有倾慕。" "当时他紧急出征,对我和阿兄千叮咛万嘱咐地看好,回来的第一时间也是急匆匆去寻你。" "我们还从未见过他这般紧张一个人。"怕她不信,还十分笃定地点头补充,"真的,你是唯一一个女子。" 楚嫆表面笑而不语,心中则毫无波澜。 乌仁哈沁见她没佩戴那块白玉石,不禁关切问道:"晏儿近日是不是惹你不开心了?" "他往日都是扎男人堆里,不懂怎样哄人,行事也很直接。" "若受了任何委屈,放心跟我说道,我替你收拾那小子。" 她轻摇头,"他待我很好。" "怕我吃不惯这里的吃食,还特意找了会做中原菜的伙夫。" 乌仁哈沁闻言松了口气,生怕她受委屈。 楚嫆看出对方的关心,笑容里多了些羞涩,"其实……这次来是想向您了解有关于他的事。" "平日里他都很忙,没闲空陪我。" "今早说什么去大漠探查,身上的伤都没好全,匆匆又走了,也不说何时回来。" 乌仁哈沁无奈轻叹,若有所思地低声自言自语:"他确实忙,回来这么久也仅是在剌达慕那时匆匆看望过我。" "又或许还在因他阿耶的事而……" 话音顿住没说完,她敏锐地听出关键处,"他的阿耶?之前发生过什么事?" 胡布沁忙不迭宽慰:"可敦,这不是您的错。" "当年您极力劝说过的,是可汗他们……" 楚嫆一头雾水,小心翼翼地说着:"有关他阿耶的事,我只知是前任狼师特勤,后因意外身死,他从未跟我详细提及。" 乌仁哈沁缓和内心的酸涩,拍拍她的手,长叹一口气,慢慢述说着: "他阿娜在生他时便难产而死,自小是由我看着长大的。" "再大到五岁时,他阿耶将其带在身边培养,丢到狼师中训练,没日没夜地练,小小年纪吃了许多苦头。" "身上摔的、被抽打、利刃划等,落下不少的疤痕。" "他阿耶虽疼惜,但也足够狠心,只要能留一口气,便会让他拿刀骑马。" "日复一日之下长大,平日看不出异样,但面对任何人皆是疏离冷漠,唯独对他阿耶十分敬重,事事听从。" "直至十五岁那年,尉迟赫谨率领狼师一部分将士出使大漠遇害身亡,当时仅有几人负伤逃回。" "从那后,他跟往常无差别,但性子愈发偏执狠厉,且擅于隐忍伪装,凭本事让狼师众人折服,十六岁时成功当选特勤。" "他阿娜与我是相识许久的朋友,当初亲事还是我一手撮合的。" "只可惜世事难料,这孩子命苦得很。" 她听到这,不由得对印象中的他重塑认知。 乌仁哈沁脸上流露着感伤,但瞧向她时泪眼含笑,"先前他去云国时我便担忧不已,现而看他平安归来,又讨得心上人,是由衷地感到开心。" 楚嫆半垂着眸,佯装想到什么而担忧,"大漠遇害?可曾调查出是人为还是……?" 胡布沁摇头,接下话,"可汗命人追查过,是因经过大漠腹地时,突遇了暗算,具体查不出是何人所为。" "死里逃生的几人说当时先受暗箭偷袭,再而一大群蒙面人冲出来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