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晏马匹依旧在疯跑,来回地横冲直撞,他极力控制想要勒停。 此时,呼尔穆突然起身行礼,"可汗,疯马不可控,我愿助特勤一臂之力。" 丘穆陵古沉思一瞬,轻点了点头。 旋即,他走出宴席,伸手要来了弓箭,站在台面上拉满弓,箭矢一定便立即松手。 唰的一下子,快速逼近,然而没能射中马匹,反而差点误伤他。 不等缓缓就再次拉弓,接连不断地射了好几次,箭箭落空,每一箭都是刚刚好的擦身而过。 锲而不舍地再射,结果最后这一箭直直射中了马臀。 棕马本就疼痛难忍,而这一下直接痛得暴怒狂躁,又跳又跑的。 此时此刻,尉迟晏想下马都难了。 楚嫆看出对方这就是存心的,擦去泪水也站起来,走到宴席中间,双手作揖,俨然是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 嗓音哽咽又急切,直言道:"可汗,我学过几年箭术,让我试试吧。" 丘穆陵古原是秉着看戏的态度,不成想她居然会站出来,瞬间来了兴趣,一摆手:"准了。" 呼尔穆听到她的请令,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楚嫆接过一套新的弓箭,上弦拉满,并未急着射出,微凝起狐眸,锋利的箭矢跟着马匹的奔走而找时机。 疯狂地肆意横行,马背上的他本就负伤,伤口被震动得血流不止。 秋风阵阵迎面吹,旗帜吹拂,猎猎作响,她缓缓吐息,凝神蓄力,摒弃一切杂音。 终于,疯马又一次跳动时,绷得紧紧的弦猝然一松。 利箭破风可听"咻"的声响,快到众人的视线都来不及捕捉。 下一秒,精准无误地刺进马颈。 顿时,马叫声变得凄厉哀嚎,愈发癫狂地狂奔。 楚嫆冷静地又接过新箭,快速拉弓,这次没有过久等候,瞄准就松。 依旧虚影掠过半空,脖颈再入一箭。 旁边递箭的侍女动作有些慢,她直接抓起三支,后撤一小步,挂弦拉紧。 马匹已有了渐渐停下的迹象,她却没有松懈,旋即三箭齐发,其势如破竹般,去意汹汹。 在场每一个人的目光都追随着箭影,尉迟晏侧头看去,眼眸中那锋利的箭矢越来越近。 马蹄一停,三箭皆刺中修长的脖子,箭身贯穿,尖锋冒出头。 彻底射穿了喉管,棕马的哀嚎慢慢隐没在喉,高大的身躯失衡,在倾倒之际,他及时跳下。 丘穆陵古眸光一亮,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尉迟晏望向宴台上的她,手持长弓,身形虽纤瘦,却有着与生俱来的矜贵傲气,正是独属于高位者的压迫感。 站在不远处的宴台,身后是捷布尔的可汗和一众首领,可如今这些人在此刻全都成了陪衬。 肆意又张扬,任谁都无法遮挡的光芒。 他真的是愈发喜欢她身上这股劲了。 尉迟晏唇角上扬,笑容里全都是难掩的骄傲与自豪,大步朝她走去。 楚嫆正欲放下弓,忽然瞧见了什么,眼神倏然一冷。 又快速拿起一支长箭,拉弦对准他。 乌仁哈沁立刻站起身,大喊道:"住手!" 话音出,利箭脱弦横飞。 尉迟晏眼都不眨一下,定定的望着她,箭矢似带着一股凌冽的风,陡然擦掠过发丝,目标精准地朝他身后逼去。 噗嗤!长箭刺入胸膛,穿透整个心脏。 他脚下生风地往前走,不多时后方传来倒地声。 原来是呼尔达勒不甘心就此作罢,仇恨冲昏了头脑,捡起地上的刀就朝他砍去,岂料被她发现,直接一箭毙命。 楚嫆射完后,立马装出一脸的害怕与无措,丢掉长弓,踉踉跄跄地走下来,泪水夺眶而出。 委屈又惊魂未定地跑向他。 尉迟晏压不住笑意,满腔欣喜与激动跃然上脸,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满宴高座上的人都不放在眼里,全心全意都是她。 两人双向奔赴,即将靠近时楚嫆腿脚一软,娇弱无力地扑在他怀里,泪流满面。 尉迟晏轻笑出声,看这楚楚可怜、柔媚无骨的小模样,实在是没忍住,当众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楚嫆秀眉微微拧起,眼里的嫌弃快速收敛,转换成心疼与后怕,上下打量着,手稍颤抖着轻碰他左肩处的伤口,"疼吗?" 他也演起来,轻"嘶"了一声,"娘子亲亲就不疼了。" 楚嫆另一只手偷摸掐了一把他的腰肉,娇软的身子一靠,继续泪如雨下,"好多血……" 尉迟晏拍拍她的背,在众人面前装样子,"没事的,都是小伤。" 言罢,单手挽着她,一同走向宴台。 两人走来,真仿佛渡过难关的恩爱夫妇。 丘穆陵古的目光离不开她,不转睛地盯着,眸光闪烁间隐约带着贪念。 楚嫆柔柔弱弱地行礼,泪水仍没有停止滑落,嗓音哽咽、怯懦地抖着,话都说不利索,"褚蓉失…失手杀了人,望可汗……" 尉迟晏抬眼,察觉到高座上的人那赤裸裸的目光,不禁神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