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日的傍晚,各地使臣的车辆依次抵达城门口,经过严密检查才得以进入。 此时的街道已是灯火阑珊,百姓们满街游走玩乐,熙熙攘攘的,煞是热闹。 偌大的城池,应有尽有,目之所及,欣欣向荣。 落地在一处专门接待使臣的客馆,占地甚广,有负责官员亲自在前头引路,分院分厢楼的逐一安排。 因早有布置,故而快速的安顿好了所有人。 夜色深得快,众人从各地赶了许久的路,加上明日进宫贺寿,于是便早早歇下了。 各院纷纷熄灯,唯有一处厢院灯火通明。 房门关上,走到里头,"周围并无异样。" 尉迟晏悠闲地倚坐着梨木椅,一遍遍地擦拭着手中匕首,擦得雪亮寒光直闪。 蒙克坐在旁边,来到这后总是觉着不安,"特勤,明日便进宫了,我们此行一是贺寿,二是行刺。" "眼下,那长公主对你可谓是恨之入骨,我们一进去恐怕就认出了。" "遭刁难遇险可能都是轻的,这里算是她的地盘,想如何弄死我们,手段多的是。" "这次的任务真能顺利完成吗?" 他擦拭完,收入鞘内,淡淡地说道:"慌张什么。" "我们的身份是捷布尔草原十六部派来的使臣。" "新帝初登一年,倘若在这个节骨眼对我们动手,无疑是挑起战乱,但以目前的云国军政实力,根本不敢有妄念。" "我们只需在贺寿的这几日完成任务,时间一到就立即离开。" "就算看出来了又如何,无需将她放在眼里。" 蒙克听完并未全部认同,"可……她毕竟是长公主。" "我听闻皇帝自幼丧母,她可以说是唯一的亲人,都说长姐如母,因此对其敬爱无比,何事都顺从答应。" "楚嫆对你可谓是恨不得立刻弄死,再加上她身边的侍女青黛,那真真的是……" 蒙克说到这,瞬间回想起在驿站打斗的情景,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肩,"青黛的武功甚至在你之上,暗中秘密行刺的话,这也不是不可能。" "实在不行的话,我们戴面具或者易容。" 尉迟晏不以为意,"不必。" "明晚宫宴,我要看她震惊、错愕,甚至是愤怒的神情。"越说着嘴角的笑意便开始止不住上扬,眼眸熠熠闪动,似隐隐透着兴奋。 "想杀却又不敢杀,她想让我死,那就偏不如她的愿。" 蒙克听不下去的站起身,不敢确定地问:"特勤,你怕不是体内蛊毒发作,还在想她吧?" "要不然,你怎会变得如此。" 尉迟晏的笑容缓和些,一脸正经地解释:"放心,可汗交由我们的任务本就是铤而走险。" "你以为他会料不到我们在此遇难?" "云国根基未稳,他巴不得找个理由开战。" "我们不过是枚可弃可留的棋子,左右畏惧,只会将掌控权交由他人手中。" "不必走得如此谨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蒙克欲言又止,想反驳,但仔细一想他的话又有道理。 尉迟晏起身,拍了一下他的肩,"你跟了我将近十年,应该知道我的性子。" "如今我已得知阿耶是遭遇谋害,又怎可能会轻易屈服于此。" "纵使是云国皇帝、长公主,亦或是大可汗,没人能断我的命。" "也无人能阻我查明一切。" 他话语逐渐染上怒意,格外的沉重,宛如赌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赌无人能杀,更是赌竭尽全力后,定能拼出一个真相。 言罢于此,抬脚离开。 京城的夜,即使很晚了依旧热闹,只因皇帝生辰,夜禁限制暂时取消,百姓们趁着这场盛宴,尽情欢闹享乐。 然而在这热闹繁盛的表象之下,危机与预谋无处不在。 次日,宫内一片忙碌。 梳洗装扮好,换上新制的云锦绣袍,庄重得体,雍容华贵。 换下来的旧衣裙被宫女拿起,却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掉出来了。 落地声响稍沉闷,一路滚着在她脚边时缓缓停住。 楚嫆垂眸瞧去,看清即回忆,挥之不去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青黛也瞥见,只是没想到她还留着这块黑玉石,但转念一想,这也符合她的性子。 能让她记恨至此的,他倒是第一人。 楚嫆神情淡漠,俯身捡起,面不改色地收入了袖中。 时辰差不多,她走出门。 这会子的皇帝已在前殿会晤各地使臣,瞧着络绎不绝的贺礼,多多少少都没什么新意,楚裕坐在龙椅上,一脸强颜欢笑的应和。 直至,轮到礼监高喊捷布尔草原的使臣时,未见其人,先见一箱箱抬进来的东西。 宫殿之内,没一会就摆满了整整十六箱的贺礼,琳琅满目的丝帛绸缎,以及许多少见的玛瑙珠玉。 楚裕扫视一圈,也没什么稀奇的,倒是瞥见了个特别适合她的手镯,华而不俗,精致亮眼。 箱子抬完,几人踏进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