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队!黑哥!你的心情我理解!”路遥举起了双手,做得十分标准,就跟她说的,在面对红衣时一样,条件反射,仿佛经常做这个动作。 红衣黑队黝黑的枪口仍旧指着她,口中没好气:“你理解个屁!”说着,他还真又上了枪口的膛。 路遥手举得更高了,抽了抽嘴角:“话说,如果我在梦境中死了的话,会不会直接就醒过来了。” 话音刚落。 一道声音滑进了路遥的耳朵,仿佛别人都听不到,只有她听得到一样,不是先前那机械一般的小奶狗的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跟她第一次从一楼跳到负一楼时,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在她耳边揣着不正经的笑:【你在想屁吃!这可是第三层梦境,死了就回不去了。打起精神来,路遥!】 这喊她名字的声音好熟悉,熟悉到她有点恍惚,好像她想了很久,却又很久没听到的声音。 被耳朵里的声音一震,路遥再次看向了红衣黑队,转瞬,还真打起了精神。 手指一台,竟然就这么迅速地夺过了黑队手里的枪。 红衣黑队:“!!!” 路遥:“???” 一愣,路遥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快的身体机能和反应。 而下一秒,等两人都反应过来时,路遥枪口已经指向了红衣黑队:“黑哥!别动!” 定了定神,路遥对着他:“黑哥,嫂子死了就是死了,人死不能复生,若她是个鬼就罢了,问题她只是你捏造出来的人,连你自己都无法复刻她的全貌,你指望她真的能跟你白头暮年吗?” 其实路遥这么劝,她也觉得她完全是一个旁观者的角度。 她没爱过,不知道看着爱人消失是什么感觉。 她只知道,她不认识嫂子,她认识的是黑队,是活着的人,是她敬仰的警官。 这就是现实。 红衣黑队也不说话,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周围的血腥腐烂的味道充斥进了鼻腔,一群脚步声快速的靠近了过来,而同他们一起下来的大姐也醒了,大声问道:“唉!你俩别闹了,没注意到这里的古怪吗?” “嗯,早就注意到了。”路遥瞥了一眼四周。 负二层的处罚办法,就是让犯人自相残杀,在人过度饥饿的情况下,只有一个让自己不饿肚子的办法,吃人,把别人宰了吃了,同样,为了不让自己被别人吃掉,只能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睡觉都不能睡。 “这里就是个杀戮场。”路遥又继续道,“应该负二层剩下的犯人都有两把刷子,没有被吃掉,大家维持着势均力敌的平衡,所以我们的到来,对他们而言就是最新鲜的食物送来了。” 果然很快,差不多十来个犯人围了上来。 眼中没有人性,只有贪婪的目光。 路遥突然在想,完蛋了,先她一步来的那名警官是不是已经被吃掉了? 这里的时间比上面一层的时间,又变化得更快,按照时间推算,那名警官应该在负二层已经待了两三天了,骨头都被做成汤了吧! “黑哥,我俩矛盾先放一边吧。我其实是来救一名咱们的同僚的,他被误丢到了负二层,现在也不知道还活没活着。你堂堂一名警司,真要看着自己同僚被害死在这监狱里?” 说话间,那十来个犯人从他们掉下来的两边走廊上涌了过来。 身上的囚服满是血腥的味道,像是有时候就把人这么就着啃了一样。 转瞬就将他们三人围困在了中间。 红衣黑队站起了身来,拉了拉他的狱警服,瞧了一眼这群犯人,没理会,转而对路遥的话,接道。 “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你跟我外面那个主人格熟,跟我不熟,他是真警察,而我只是在这噩梦监狱中的狱警而已。” “都是一个系统的,无差啦。” 路遥随口一说,其实她也知道,红衣黑队和现实黑队不能看作同一个人,虽然两人通过梦境共享人生,但到底是分裂出的不同人格。 现实黑队纯善,仗义,直来直去,而这位红衣黑队,到底是红衣啊,红衣哪有不暴泣狠戾的? 跟他说什么正义没用!要跟他说:“但你同僚要被一群犯人给吃了的话,你也太丢人了!” 红衣黑队瞥了路遥一眼,触到他的逆鳞了:“你在说屁话,他只要还活着,今天就不可能让他死。” 说着,红衣黑队冲了过去,一拳揍翻了一名已经按捺不住冲过来的犯人。 打架之事一触即发,很快,路遥跟大姐也加入了打斗中。 三个人对抗十来个饿疯的人,对方算是使劲了全力,没有章法的打,扑过来就是又啃又咬的,毕竟没有吃的,他们就是最后的吃的,人的潜力会在这一刻开发到极限,战力堪比白衣级别了。 大概半个小时过去了,终于十来个人被打在地上无法动弹,倒也没死。 路遥估摸着,这都第三层梦境了,若这里死掉的话,可能真像那个女人提醒她的,现实中就醒不过来了。 红衣黑队跨过一人的身上,走向路遥,伸出手:“枪还我。” “不!”路遥将他的枪别在了身后,一边斧子一边枪,“谁信你会不会拿回去,转手又给我一枪。再说了,你是红衣,有绝对的压制,我一普通人带着枪安全些。” 谁特么信你是普通人!红衣黑队十分烦躁的瞪了她一眼:“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你抢我的枪,我算你袭警你信不信?!” 他的主人格梦境中,路遥这人的确神神秘秘的,总能跟犯罪现场扯上关系,还在律法的边缘不断徘徊,但你要说她犯罪呢,她又确实没犯上。 路遥不理他,往前走了。无奈,红衣黑队只好跟着走,又看了一眼无故跟着他们的大姐。 只见大姐此时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良久说道:“这一层,我有印象,我来过。” 路遥停下了脚步,看向大姐:“姐,你是说从这一层出去的?” 说话间,几人已经顺着负二层的通道走了好一阵子,这条通道就仿佛一眼望不到尽头一般,走到哪里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