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徽音赶到老宅,只见水井附近搭了几个简易灶台,几口大锅里装满了螃蟹,浓郁的香气在空中散开,勾得匠人们都没心思干活了。 匠人们休息时,一个个伸长脖子看着这边。 唐诚拍了一个年轻小伙子的肩膀,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子挖了你的眼睛?” “嘿嘿,那我不信,诚哥做不出这么狠心的事情。”那小伙子嬉皮笑脸。“诚哥,东家在煮什么,太香了。” “夹人虫。”唐诚如实说道,“这种东西不是到处都是吗?你们要是馋了,找条河抓几只回去煮着吃。” 唐绿芜第一个察觉秦徽音的身影,高兴地喊道:“音音回来了。” 李桃花正在搅拌锅里的螃蟹,听见唐绿芜的话抬头看过来,不小心被烟熏了一下,一边揉眼睛一边说道:“闺女,饿不饿,娘给你留了饭菜。” 秦徽音走过来,用手帕擦拭她的眼睛,说道:“我们在城里吃了大肉包子,不饿。” 那馋螃蟹的小伙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桃花。李桃花身姿纤细,婀娜多姿,该有的有不该有的没有,头发如绸缎般丝滑,皮肤更是嫩得像剥了壳的鸡蛋。这样的姿色别说乡下地方了,只怕在县城也能排得上号,难怪迷得这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走不动道。 “你要是活腻了,哥哥送你一程?”唐诚凑过来,在小伙子的耳边阴恻恻地说道。 小伙子打了个冷颤,尴尬地说道:“诚哥,我又没有别的意思,实在是东家太好看了。” “谁不知道桃花婶子好看?不过,你在这里做了几天工了,休息的时候也喜欢在村里到处乱晃,那你应该听过她的威名吧?” 小伙子打了一个冷颤,心里的那点桃色幻想彻底没有了。 秦徽音走过来。 唐诚见状,连忙迎过去:“徽音妹子,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小伙子见唐诚对秦徽音的态度比李桃花还要殷勤,问旁边的老匠人:“师傅,诚哥这也太狗腿了,那小姑娘能懂什么?” “你看见的设计图就是那个小姑娘画的,你说她懂什么?”老匠人一边测量着数据一边说道,“这个家也是那个小姑娘当家,你说她重不重要?” 小伙子惊讶地看着秦徽音的身影。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她真的不是普通小姑娘。 她说话时,唐诚神情严肃,非常认真地听着,显然很重视她的意见。 今天的调味酱是唐绿芜和李桃花监工,其他人配合着完成的。秦徽音尝了味道,与她做的一模一样,以后这些事情完全可以交给他们来负责了。 周氏走进来,拉着李桃花的手说道:“桃花妹子,今天晚上来我家吃饭,我想好好谢谢你们。” “我听我闺女说了,生意谈成了,定金也够了,恭喜你啊!”李桃花微笑,“行,那我不和你客气,等我这里忙得差不多了就来帮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周氏连忙说道,“你累了一天了,要是再来帮我的话,那不是更累了吗?” 向春桃在旁边祝贺:“周婶,恭喜啊,终于苦尽甘来了。不过我提醒你啊,小心你那个婆婆,前两天她神神叨叨的,我看今天她回过神了,知道自己宠到大的金宝靠不住,可能又要回来找你们作妖。” 周氏面色惨白:“不会吧?” “这有什么不会的?”李桃花没好气地说道,“她一个老太婆不依附儿子生存,还能自己一个人把日子过下去?张磊不可靠,就只有找你们了。” 周氏神情恍惚地离开了。 李桃花摇摇头:“真是没用。” 王菊英同情地说道:“周婶好可怜。” “可怜个屁。”向春桃敲了一下王菊英的脑袋,“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自己要是不强大起来,谁也帮不了你。” 张大柱用牛车接回来一对母子。母子俩的行李不多,一人一个小包,提着就下车了。 那妇人与周氏的年纪差不多,只是头发比周氏白得还要厉害。虽然她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但是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显然是个干净利落的人。 那少年比张大柱和张二柱年幼,眉目清俊,眼神澄澈。在见到周氏时,他非常慎重地行了一个大礼,让周氏红了眼眶。 “荣儿长得越发像他爹了。”周氏说道。 庞氏看着面前的少年,眼里满是感伤:“是啊,这孩子不仅长得像他爹,性子也像。妹子,我听大柱说了,谢谢你还记挂着我们娘俩。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这个忙,要是帮不上……” “嫂子,荣儿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当然帮得上。我知道嫂子担心什么,你我没出嫁的时候就是好姐妹,这些年各有各的难处没怎么来往,难道你要和我生疏吗?快进来,别杵在门口。” 隔壁热闹,秦徽音这边也热闹。当天的事情完成之后,秦徽音带着唐绿芜和唐逸笑去找唐三爷,却听邻居说他找老哥们钓鱼去了。 “我今天放了几个鱼篓,正好去看看有没有鱼主动送上门。”唐逸笑说道。 姊妹三人前往河边,从老远就听见唐三爷和一个干瘦的老头争吵。 “糟老头子,我说了很多遍了,不要往我的鱼篓里放鱼。我还没有老眼昏花,不用你可怜。”干瘦老头说道。 “我也说了,我是没注意放错了,你当我稀罕放在你的鱼篓里?我可怜你,谁可怜我,我没儿没女的孤老头子还可怜你这个有儿有女的?” “三爷爷……”秦徽音嘴甜地喊道,“我们找了你好久,你怎么在这里呀?” 唐三爷回头看见他们三个,笑呵呵地说道:“今天没我什么事,找这个臭脾气的老头钓鱼解闷,没想到这老小子小气得很。” “宋爷爷。”秦徽音等人向旁边的老头子打招呼。 宋老头点头,收起了鱼竿:“我也回去了。” 唐三爷看着宋老头的身影,轻叹道:“这老小儿真是拧不清啊!儿子没用,儿媳泼辣,年轻的时候赚了那么多钱他不为自己留着,一早就交出去,现在好了,老了被人嫌弃没用,现在连吃饭都要受儿媳妇的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