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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日后,大旗门刀客楚放浪已然重新修炼,恢复了至少两成功力,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
就单说一点,灰扑扑的,仿佛饱经风砂的干枯头发,又恢复了油光可鉴的光泽,可见其体内《嫁衣神功》真气又找回来了。
在常平驿驿站早就待不住,闲的手痒的贾府大公子,亲眼看到自己的“传功经验包”又行了,不慌不忙的洗漱了一番,给足了他们两人的面子。
经过这几天的朝夕相处下来,贾璋都不是隐约看出,而是察觉到驿丞李洪基和大旗门刀客关系匪浅,颇有坐地分赃的贼头和到处化缘的飞贼的感觉。
“这些屁大点的事与我无关!我就是过路的路人,对于常平驿在黑白两道的狗屁倒灶勾当没有丝毫兴趣!”
贾璋颇为正式告辞而去,驿丞李洪基不是没有察觉,颇为担心的看了一眼大旗门刀客。
楚放浪重修《嫁衣神功》的确进展迅速,只是没了外药相助,还是不够快。
想到眼前来自京城的贵家公子哥身边,赫然有明暗两重护卫紧着安危,远比自己单独待在常平驿里,坐等不知道打哪来的仇家大敌找上门来更安全。
其实,也可以躲进平型关里,可是关城人来人往的,情形恐怕会更加复杂,至于关内各地,早就没了出关文书的楚放浪,可以说寸步难行。
难道一直流落在荒郊野外,彻底变成落草的贼寇,大旗门刀客实在是舍不下武林高手的面皮。
于是,楚放浪不得不放下矜持,厚着脸皮说出自己的请求,就是一路相伴前往阴山县,毕竟顺路且同路。
对于如此上路的大旗门刀客,早就预订下的一位武道大宗师的小小要求,贾府大公子自然是举起双手双脚同意首肯的。
藏在驿站地底下面,前草原八仙排名第八的老幺,紫马马小虎抱着根须双手,忍不住泛起了忧愁。
这是继续跟上,不惜压上身家性命,还是另外寻找一处安全的庇护地,一直苟且到足以匹敌乘雾赤练那贼厮。
紫马马小虎可是亲眼看见传功三十年,沦落到与常人没什么两样,黑山鬼国北寺棘署前少卿楚放浪,被贵家公子欣然接纳,特意护持了三五日。
如果自己投效过去,卖肝卖肾的支持,不知道能否换来一席容身之地呢?
不知不觉中,贾府大公子已然起行了,“西京第一高手”从驿站后面的空地牵来被照顾的很好的名马“夜露思”和一匹以耐力著称的代步脚力,矮脚马。
这三五日,驿丞李洪基可以说是尽心尽力了,就连不知道打哪来的花鳞鹿,都被照顾的妥妥贴贴。
只是,每天早中晚三次取水,马槽下面的暗井竟然一直有水,而不是得贿赂地脉之精,那头贪婪成性的大鲵甲鲤,才能得到一点点的净水。
关于此事,驿丞李洪基特意请教过大旗门刀客,作为合作多年的“同伙”,楚放浪也的确勘察过马槽下面的暗井。
“那头地脉之精……一个字!不老实。明明是霸占了井底水眼,却以自身为塞,堵住地底暗河水流上涌,凭此与你讨价还价!”
没想到,驿丞李洪基对此早已了然在胸,他那一手保存地梨(荸荠)生鲜的法子,还是大鲵甲鲤手把手教的。
不过,看在大旗门刀客谆谆教导的份上,驿丞李洪基自然不会说真话,一副站在楚放浪这边阵营的立场上,当场呵斥,甚至痛骂地脉之精。
骂声阵阵,传到地底深处的大鲵甲鲤耳朵里,地脉之精有些郁闷了,软乎乎的小肉手弹出利爪,硬如金铁的山岩竟然被它轻易的扒拉开。
碎石碎屑滚进地底暗河里,没有来得及打个旋,就被湍急的水流冲走了,飞快地被带往远方。
只有大鲵甲鲤气呼呼的趴窝安睡,幽暗昏黑的肤色,与周围的岩石连成一片,就像亘古长存,浑然一体似的。
临别前,大旗门刀客特意将驿丞李洪基拉到一边,亲口嘱咐道。
“我这一去,势必受人人情,估摸着没有一年半载,几次出生入死,都还不清恩典!你就当我初入黑山,被北寺棘署少卿一职困在其中不得脱身吧!”
驿丞李洪基也知道会这样,仔细想了想:“那位京城来的公子哥,平日里口风甚紧,不过这些天我偷偷摸摸的听墙角,隐约有几次梦话,他说自己走马上任阴山令,会否就是谁上任,谁就活不过七日的阴山县县令?”
大旗门刀客楚放浪略微惊讶了一阵,心想:那两位是何等人物,怎么会让你轻易听了墙角去,估计是故意放些内幕消息与你,在这里等我呢!
阴山县情势复杂至极,不会比黑商鬼国容易,在某些人心鬼域方面,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旗门刀客曾经与阴山县的某些人打过交道,简直比黑山鬼国的妖魔鬼怪们更棘手,那可真是连石头都能攥出一把油来。
楚放浪轻轻的叹了口气:“毕竟,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精灵,反倒是人心鬼域里的算计……有时候,人比鬼还鬼呢!”
驿丞李洪基还想开口请教,可惜京城来的贵家公子已经翻身上马,准备起行了。
大旗门刀客托庇于两人京城人士,不好刚出行就拖拖拉拉的,赶紧告别这位“同伙”,快步走出了驿站。
没想到,武云龙早就在等着了,特意牵来了一匹驿站后面空地,不知道打哪来的花鳞鹿。
“有缘无缘,总归有物归原主的一天!放心,那家伙好的很!”
楚放浪是个聪敏人,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即明白自己担心忧虑的“矮脚虎”,肯定还会有相逢道左的一天。
就有一点,“京城第一高手”怎么会打着机锋,嘴里吐出禅语,这与自己三五日下来,时不时打交道积累下来的观感,截然不同啊。
再仔细点看,发现“武云龙”绕到驿站后面,去牵自己的代步脚力,转眼过后,另一位武云龙走了出来,手里握紧降龙木质地的盘龙棍,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明明放在身边,倚马可待,怎么就突然去了驿站后面……”
楚放浪立即明白,那位一直藏在暗中的道门高真,又在跟自己开玩笑了。
这是一次无声的示威,让自己最好本分小心点,又或者是单纯的看自己靠近京城公子,心里有些不爽利,特地前来警告一二。
“我可没有拿别人物件的恶习,方才一直在跟驿丞洪基说小话着……”
武云龙当然知道这事属实,忍不住看向了早就一脸不耐烦的贾府大公子,贾璋肯定不是那种人,换句话说,自己一直怀疑的第三人,就在附近咯!
“噗嗤”一声,武云龙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这京城第一高手实在是虚名委质,被人欺到身边,都没有丝毫察觉!”
大旗门刀客楚放浪看着武云龙颓败的脸色,赶紧开口劝说,将自己被那人前后戏耍两次的经历都说了。
“哈!连你这位易筋涅槃,淡梦逍遥的武道宗师都被耍过?”
不知道为什么,武云龙的脸色一下子好看了许多,楚放浪明明知道他是无心的,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武道宗师没什么了不起!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看到宗师遍地走,大宗不如狗,武圣才能抖一抖的场面!”
明明是体己的心里话,大旗门刀客又又又忍不住脱口而出了,吓的楚放浪自己脸色都变了,对面的武云龙也是惊诧莫名。
“……都恢复两成功力了,你这内魔还是时不时出来透气?看来,常平驿是真的不能待下去了!”
这时,一位“楚放浪”从驿站后面走了出来,轻轻的敲了下手里的紫金钵盂,一道模糊发黑的影子,顿时从大旗门刀客身上震退出来。
“元神一念!到我碗里来!”
“楚放浪”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枚塵柄玉锤,轻轻敲打紫金钵盂,那条影子“主动”投进钵盂里,发出叽里呱啦的一阵恶语痛骂。
“黑山,你也是天下有数的元神鬼仙,何必如此火气?不如随我步云登月,名列仙班,何如?”
“楚放浪”哈哈大笑,转身走进驿站后面,顷刻间消失的无声无息。
大旗门刀客和武云龙两人当场目瞪口呆,唯有骑在名马“夜露思”上的贾府大公子依旧好整以暇,笑骂了一句。
“故弄玄虚!”
贾璋舍不得挥起马鞭,双腿轻轻一夹,“夜露思”就自顾自的往前走着,钉了马掌的前蹄敲打在半荒废的驰道上,发出嘀嗒嘀嗒,颇有节奏的声音,仿佛一曲地籁神韵。
“天为棋盘星作子,谁人对弈?地作琴瑟道为弦,我自弹之!”
贾府大公子唱了半句道情,自顾自的走在前面,仿佛开路先锋似的。
“京城第一高手”武云龙立即反应过来,赶紧牵着矮脚马快步跟上去,差不多与贾璋齐头并进了,才施施然的翻身上马。
大旗门刀客楚放浪此时才明白,为何道上的兄弟常说“一命二运三贵人,四积阴德五读书”,自己就是沾溉了贵人的一点福气,那犹如附骨之蛆的内魔就被人轻易地拔除了。
“贵人,求包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