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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猎户亲手弄昏了纵目夏蜀人,想起流落山林的野人,一个个身怀奇能天赋,就有点不放心了。
他独自走出岩穴,在外面的小溪里,随便找出一块磨盘大,形如漩龟的鼋石,毫不费力地搬到岩穴里,放在阴暗的角落中。
随后,老猎户单手掐着俘获的纵目夏蜀人后颈,小心的解开,缚在背后,手脚上的麻绳,重新绑在鼋石上,还贴心的抬起石头,将绳索压住。
还是不放心,他奋起一条臂膀的力气,扯动澄黄绳索,看到一动也不动,才稍微安心下来。
孟尝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啧啧称奇,对于养父如此谨小慎微,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做完了这一切,老猎户伸手招呼了养子过来,右手食指凑到嘴角边上,犬齿轻轻咬破了指尖,逼出一点腥红的鲜血。
看上去,就像是右手食指指尖托着一颗朱砂赭石,这枚宝石近乎于圆满无暇!
“看仔细了!开门的钥匙,一定要用青阳国公室子的血……”
孟尝重重的点了点头,亲眼目睹养父兼保护人的老猎户,将右手食指插进记忆中,禁制门户的中点位置。
咔,骨节扳动发出的脆鸣,整根食指没入石壁里,随着这一声异响,缓缓的往里沉陷,洞开。
一股海量粮食放久后,熏熏然的热气,顿时扑面而来,孟尝感觉整个人,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被蒸熏的贴伏在皮肤上,黏糊糊的。
“所谓的秘库,就藏着无数粮食?也对,无论是复国、聚兵,没有粮草,那是万万不行的。”
可是,当一老一少两人走进青阳秘库后,察觉到生气进入,秘库墙壁凹陷处,恍惚之间点燃的青蓝狐火,绵延不断照亮偌大一座秘库后,竟然空荡荡的。
老猎户的眼睛都瞪大瞪圆了,就像秘库外面的纵目夏蜀人,不敢置信地看着空空如也的秘库,根本没有想到,才几年没过来看顾。
复国用的青阳秘库,竟然被人搬空了,仅仅留下曾经满仓满谷积累下来的良气。
“谁……谁干的?”
孟尝第一次看到,气定神闲的养父失态了,愤怒的须发戟张,散发出一股山呼海啸般的野兽凶气,身躯周围气息扭曲舞动,受不了似的。
如果说,在诸姬君子雷霆咆哮声中,能感受到受命于天的堂皇鳞气,那么在青阳国老人的养父身上,能体会到兽王压服山林的浩瀚虎威。
“阿大,你都说了,只有青阳国公室子的血,才能打开秘库,不可能被外人取走。我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流落在外的失国公子,取走了秘库储粮,用于复国了!”
养子把话说到这里,老猎户就像泄了气的豚皮筏,戟张的粗硬须发,软软地垂落下来,整个人更是眼睛可见的衰老了七八岁。
“或许吧!或许吧!可惜,周王诸姬君子在附近垒土筑城,上可以扼住大泽山,下可以看守住青阳湖,没有复国的机会。”
孟尝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地形,尤其是进入深山后,回首眺望长牙村,还真是众星捧月的地势格局,不由的陷入沉默中,无言了。
老猎户继续侃侃而谈:“山泽之间,开垦多年的数千亩良田,收成将近十万儋,供养城里五千余口君子、眷属,简直绰绰有余!”
这些原本都是青阳国的立国根基,被占据地势险要的关键处,建城的诸姬君子瓜分撕碎后,再也没有复国势力腾挪转移的余地。
大多数青阳国遗民,就是看清楚了现实,才不得不低头,选择依附周王诸姬君子建立的大城,苟延残喘的活着,哪怕活得很憋屈。
想要复国的,大多数是王室公子和小宗君子,可惜的是,天命在周不在商,像青阳国这般的殷商诸侯,已经越来越少了。
尤其是,凤鸣岐山,敬王二次受命,大术士苌弘以诛侯法术制约四野八荒的诸姬宗亲,哪怕千乘之国的大晋,执政正卿都一日三惊。
周王室以五巾力士重建天子六军,五丁法糅合军法,权威越发暴增,加上许多黑巾力士在各地忽隐忽现,纠察不法,深入地方。
继承上古三皇五帝等圣王血脉,二王三恪制度下,得以分封建国,传世公爵大家都瑟瑟发抖,担心被抓到什么错漏把柄。
周室似乎恢复到武王开朝建制时,威加海内外的赫赫圣威。
话说回来,偌大一座青阳秘库被腾空后,老猎户泄走了心气,却也因此放下了一桩天大的心事。
他就像是村里步入暮年的持杖老人,坐在村口看着田野,所见所闻,都是过往的回忆,就像是回到了青阳国,自己还是地位尊贵的君子时。
孟尝却不同了,满心都是好奇,在秘库里走来走去,探查着地面上无数错乱的脚印,窥看着秘库岩壁凹陷处,触动生气点燃的狐火。
“这些低温火焰似乎与众不同!”
孟尝伸出手指,试探着触碰,发现没有被灼伤到,指尖往前递去,忍不住靠近狐火焰心。
酥的一声,导火索被点着的嘶嘶嗦嗦,孟尝指尖竟然被点燃了,燃起了青蓝色狐火。
不可思议的是,右手小臂内侧,两条地仙之术投射而来的藤蔓,竟然长出了新的,第三条藤蔓,一枚若隐若现的叶片脉络符印,还结成了果实。
这似乎是能伤害到亡灵、精魂的狐火,还能将隐身、潜行的外人标注显形出来。
一道法术,两种功用,连妙王地仙都没有掌握,难怪会凭空形成第三条藤蔓。
孟尝抠着手指,细数自己掌握的“法术”,不仅有以受术者的血肉为代价,凝聚出蛇莓的种莓术,还有媲美轻功身法的大步流星。
将草鞋修旧如新的修复术,听懂头牛心声的天听术,不知道虎片雀不怕自己,算不算地仙法术。
一指点下,将虚弱不堪的邻居长子恢复过来,就像是赐下神恩似的。
看清潜藏在小溪水底贯胸夷的瞳术,这术还能看破禁制法术。
再有就是将普通树枝,变化成钢鞭铁棍的法术。
细算下来,来自妙王地仙的法术各有各的妙用,至于接触狐火,获得新的法术,甚至凭空多出一条藤蔓,才是真正的意外之喜。
或许,这才是青阳秘库最有价值的宝藏!毕竟,瞧着藤蔓的位置,在地仙之上,另行开辟出新的法术谱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