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潇吃完了饭,边将门窗关好,赶忙回到床上开始盘腿疗伤。好在此刻已然吃饱喝足,功法滋养之下体内的伤势已经在缓缓恢复。 就这样一夜无书,屋外的万籁俱寂之声,慢慢的也转为了鸟语啼鸣。 莫潇睁开眼睛,浑身的盈光慢慢的回到体内,心下感叹一声 “唉,先前太过于依赖小米儿的疗伤功法了,如今体内想要恢复最起码要个十几日,若是水米未足,可能还要增加。不行!我得寻些什么看看能不能和皓月真气相辅相成,加快我的痊愈。” 此刻他体内的真气经过一夜的疗伤,已然恢复到了风起境巅峰,若是此时动手莫潇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以杀死李丘泽,不过他还是按下了这种心思,想要回到全盛之姿有了十足的把握再动手。 如今亦身在局中他绝不会,贸然行事! 莫潇又闭目养神了半个时辰,自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于是便背起筐,拿起工具,推开了门。 果不其然,此时已然有稀稀拉拉的县民拿着各种工具散在了矿洞前,他们有的坐着休息,有的三两成群聊着家常。 他手中的干饼,虽不起眼,却成了此刻最质朴的慰藉。 他一口一口,费力却专注地掰扯着,每一下都像是与生活的艰辛进行着无声的较量。他的目光不时地越过手中的食物,投向那条蜿蜒而上的山路,那里是广灵县的方向,也是他心中某个柔软角落的所在。 他并不强壮,只不过即使是大早上他依旧光着膀子,皮肤黝黑,面容看起来便让人感觉是个憨厚老实的农家汉子。他挽着裤脚,也不找人说话,只是费力的掰下手中的面饼放入口中,然后看着那条广灵县上来的山路,有些失神。 莫潇认得他,昨日在自己身边挖矿的汉子就是此人,他没有主动问过汉子叫什么名字,可能问了汉子也不会回答自己。 而莫潇亲眼看着他做为一个寻常县民却生生的送了十六筐出去,每一批都装的满满的。 于是“徐莫”此时缓慢走去,他的脚步懦弱极了,即使体内的真气也丝毫没有带给那身影任何的底气。 莫潇来到那汉子身侧,也蹲了下来,离他只有三步之遥。 正在发呆的汉子忽然见到眼前的山路被一个身影掠过,原本他还不甚在意,只是这身影已然来到自己身边蹲下,那他不由的扭过头看向那张清俊的脸庞,和自己邻居家读书的儿子差不多大,只不过眼中闪动的神色他不喜欢。 于是这个三十五六的中年汉子操着浓重的乡音对莫潇说道 “娃儿?你读书的?叫甚名?” 莫潇扬起和煦的笑意说道 “大叔,我叫徐莫。” “俺叫方栓,听昨个,娃儿你是李爷买来的?” 莫潇点点头,昨天那一幕并没有对着众人掩示什么,所以很多人都知道他这个公子哥为什么也会跟他们一样在这边挖矿。 只见方大叔看着莫潇继续啃着手里的饼,随后说道 “挺好哩,俺们在这有李爷护着,不会给强盗害了。 你家里有钱,到头来惹了人,给招了灾,连家里口子连饭都吃不上。还不如在这有李爷挡着,虽说累点,但总算有个活头,还能养着家里………娃儿,你说是不是?” 莫潇心中微微有些感到不舒服,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口中依旧想着多打听一些情报 “是嘞!方大叔,您这儿干多久了?” 方栓大叔也不瞒着,脸上好像回忆般的呆了呆,然后说道 “俺啊,三年多喽……十里八乡的都给那强盗害的够呛!就只有俺们广灵县自李爷来了后,才能勉强还有个事儿能赚下钱来。” 莫潇随即又问道 “那大叔家里几口子?” 听到这话,方大叔脸上终于扬起了一抹朴素的笑意 “嘿,俺家四口,除了俺娘,还有俺媳妇,还有方乖儿,俺家那丫头,刚刚七岁……” 莫潇也附和着说道 “那大叔担子重!” 方栓吃完了饼,然后用手锤着自己肩膀说道 “还行……就是俺挖了三年了,还不见几个子儿攒下来,就是瞅着老些。 家里要吃饱,俺娘一直说着让俺媳妇生个小子,俺就觉得怎的?方乖儿俺也得养的好看看!” ………… 莫潇听着方大叔打开了话匣子般说着,心底脉络慢慢的理清。 “私贩铁矿已是重罪,县民们不懂就算了,李丘泽是有什么样的胆子,私熟而肥,盘剥压民,这样的人要么就是背后有人,要么就是愚蠢至极! 看来这广灵知县也不干净!!竟然如此滔天大罪也敢瞒天过海,包庇欺上?” “官匪相护?养寇自肥?官商勾结?” “好胆!!” 片刻之后,矿洞前已汇聚了百余名县民,人头攒动间却保持着一种奇异的秩序,仿佛每一颗心都默契地跳动在同一个节拍上,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他们身上,为这平凡的一幕添上了几分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