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莫家村口。 徐谓侠将村里的尸首全部埋葬,立下了一个小碑。至于那些黑衣人在自己带来的火药中化为灰烬。 怀里抱着婴儿骑上村口已经系了两日的马。 “走了,乌球儿,回家。”说着一拍身下漆黑如夜的马。马儿唏呖呖的一声,马蹄点点,甚是轻柔,一人一马向西北缓缓走去。 “老子还不会做饭呢,得想想怎么给你小子拉扯大。” “说起来,你应该算我的孙了吧” “哈哈哈哈,光棍了一辈子,现在多了个孙儿。” “得给你小子取个名字,叫什么好呢......” 斜阳照在蜿蜒的小路上, 像是踩着金缕那般轻快。 马蹄和着马上的大汉快意的声音, 渐行渐远......... 时间飞逝,白云过隙。 七年之后 山西承宣布政使司 清源县中 大雪时节,白雪纷飞。冬日的气息虽然寒冷,正旦节才过四日,整个清源县都充斥着新年到来的欢喜气氛之中。 清源县家家户户还贴着新的春联。道路两旁已经有商户陆陆续续的早起出摊,正所谓百家烟火,最是人间。 街上一个面摊还在缓缓地升腾着白烟,只有一个面摊三两张桌子,周围却围满了来吃面的居民。 一个居民哈着手,嘴里吐出热气,向着摊子中的老板说道 “徐老爷子这么早就出来摆摊呀?老规矩,一碗竹叶面!” “还有我,我也是!” “徐大爷,老规矩,老规矩啊,再给我来二两” 周边的客人也纷纷出声说到 只见那面摊中的汉子,身材壮硕高大,微微泛白的鬓角,诉说着他的年龄已经不小了,他穿着一身厚厚的褐衣,将袖子挽起。坚毅的脸上,虽然有些沧桑,不过每一条皱纹里都写满了豪迈与洒脱。 徐谓侠咧嘴一笑,说道 “嘿,好嘞!我家那小子可不想天天吃面,这不大过年的,我这老爷子还得出来摆摊。” 徐谓侠嘴上回着客人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不慢,一把厨刀动得飞起,将面案上的面皮飞快地切成一堆堆面条。 徐谓侠抓起一捧捧面条,放入滚开的锅中,随后又转身,握住白案上一个半人长的木柱,木柱的一边有一个刚好可以握住的把手。 粗壮的木柱在徐谓侠的手里,轻盈的好像一根擀面杖。他又惬意地压起了剩下的面团。 等到面条在滚水中打了一个又一个圈,徐谓侠熟练的抄出几个碗来,将面条一碗碗装好,又从一个大锅里盛出汤浇了上去,又从一个大碗里,掏出几勺滑嫩的肉糜放上,最后淋上一勺热油,油里还飘着两片竹叶。 “好嘞,来着趁热哈!银子搁那就成”徐谓侠把面条端给摊子前一个个食客。 人们自觉的来到两三张桌子前拼桌吃面,小小的面摊上都是食客“吸溜吸溜”的声音。偶尔的聊几句家常。 有个食客突然抬头对这徐谓侠说“对了,老爷子,我咋没看到莫小子呢?平时不都在你旁边玩面团吗?” 徐谓侠手上不停,嘴上没好气的说道 “这臭小子,这几天过年都耍疯了,天天睡到晌午。” “我说,这臭小子,哪儿好啊,你们这天天哄着他玩?整天东窜西跑的,没个正样子。” 周围的食客听着脸上都泛起笑意,只见刚才那食客又说道 “我说徐老爷子,您这话就不对了,自打您七年前来了咱们县,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咱清源县徐老爷子的面最好,嘿,徐老爷子的孙最灵。” 是另一个食客也说到 “就是这娃聪明,咱县里谁有本事的都想教他两手,万一哪天成了将军宰相咱老少爷们脸上也有光不是。” 徐谓侠听着当即说道“那咱全县的能人都教了我这孙子,这臭小子就我这爷爷的能耐,他不想学!” 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我说徐老头!莫萧那小子跟谁学都成,这娃要是跟你学了做面又开一面摊,那才叫没出息呢!” 王铁匠穿着一身粗布短打露出精壮的右手,看着也是四十来岁的汉子,脸上胡须根根炸起,就是皮肤黢黑。 徐谓侠瞅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早打铁,晚打铁,大冬天还穿成这样,冻死你个王八蛋!” 王铁匠来到摊前,说了一句 “老规矩啊,帮我多放点面。” 徐谓侠哼了一声“老王,你给老子说清楚什么叫我的能耐就不能学?不然你今天的浇头没了!” 王铁匠听到这话,立时变了脸色 “别介啊,老哥哥,我这儿不是觉得你家那小子学我这手艺,那叫一个快,我这心疼了不是。” 徐谓侠手上动得飞快,嘴里却说 “你家那大小子也得十六七了吧?那小子比我年轻的时候都壮实,有他顶着你这手艺,绝不了!不像我。” 王铁匠咧嘴一笑“嘿,这还真是,不过我是真心喜欢莫潇那娃,这不过年,他还向我讨了个小锤子,平时锤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