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帐的几位总兵也无不在感叹这场雪来的真不是时候。 “经略,你看现在的情况,午后的进攻还能否实施?” 这看起来是询问实则已经注定了结果,这么大的风雪步兵,根本就难以摆开阵型向前推进,风雪会让士兵们睁不开眼睛,风险太大了。 所以杨镐也只能无奈叹息道:“风雪太大了,再加上将士们疲惫不堪,等着大雪过去再战吧!” “是。” 眼见今天下午不会开战,各军的将领也都离开了大帐,毕竟不用再商量战略战术上的事,他们在这里待着也没有什么用,还要看杨镐面前小心翼翼的多难受啊!还不如回到自己的大帐里休息。 高级将领自然能在屋里烤着火炉,舒舒服服的睡一觉,或者吃点牛羊肉,反正干什么都行, 但那些普通的甲士却没有这样好的待遇,他们在雪中忙碌着,毕竟有很多东西是不能受潮的。 他们的身影在飞舞的雪花中若隐若现。雪花飘落在他们的盔甲和兵器上,随后,又落在地上。 辕营中的甲光在雪的映照下,金鳞湛湛生辉,透出一种肃穆与威严。 由于下起大雪,相较于其他军将的悠闲杨镐却忙碌了起来, 校尉们在他营帐里穿梭,大声呼喊着,指挥将士加强营地的防御,毕竟他们扛不住风雪不代表女真人也扛不住。 马蹄声在雪地中沉闷地响起,巡逻的队伍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所幸现在大地银装素裹,一片雪白,倒是好分辨。 军旗也在风中猎猎作响,尽管被雪花打得有些湿重,但依然顽强地飘扬着。 杨镐和一众文官站在营帐前,望着这漫天飞雪,眉头紧锁。他们深知这场大雪会给作战带来诸多困难,道路会变得泥泞湿滑,行军速度将受到影响,物资供应也可能会出现问题。 但对此却束手无策,杨镐看向辽东巡抚周永春问道:“最近一批粮草运到哪儿了?” “最近一批粮草前日从沈阳出发,现在应该到了抚顺,只可惜这场大雪会减慢他们的速度,具体什么时候到还要看情况。” “不过大营内的粮草还能支撑五日以上倒不用这么担心。” “那就好。” 杨镐最担心的就是粮草不足,毕竟十几万大军消耗起来,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这也是为什么万历皇帝一直催促他进军的原因。 所幸前段时间损失了数万大军,也让粮草多出来了一些,虽然算不上是因祸得福,但也能解燃眉之急。 另一边,看着天降大雪的努尔哈赤,脸上罕见的多了几分笑容,对于生活在白山黑水之间的女真人来说,寒冷似乎对他们来说从来都不是威胁。 可相比于生活在南方的汉人在这冰天雪地里,作战他们的优势太多了,兵法有云,冬夏之际不宜作战,但可惜明军急于求胜,才会给他创造屡屡战机,现在又是一场机会。 于是他急令镶蓝旗,全旗出击,分成几路兵马袭击明军营寨,使他们无暇顾及,疲于奔命。 随着第一股女真骑兵出现,杨镐便发觉不妙,这些人总是趁明军不备快速的奔袭到营寨下面,然后采用弓箭射杀警戒的明军。 此时,如果不派大部队赶过去,他们就会趁机攀登营寨,然后大部队紧随而至,可要是把支援部队派过去,他们又会一窝蜂的四散而去,如此几趟,几路明军的将领皆都是苦不堪言。 可要是把大军分散在四个营墙处,又会暴露在大雪之中,寒风裹杂着雪花不说把人冻死,冻僵那是完全没问题,由此引发的冻伤,非战斗减员会大量增加。 努尔哈赤真是阴险至极。 “这可怎么打呀?努尔哈赤这个王八蛋,不敢与我们正面决战,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经略,我看我们还是现在就发动决战!即便是冒着风雪进攻界凡城,也比在这憋屈的,被耗死的强。” 除了四路的总兵没有说话,底下的将领纷纷请战,毕竟这一仗总是要打的,早打晚打都得打,还不如现在就打。 至于几个总兵,为什么不说话,自然有他们的打算,现在不出兵,躲在营寨里,你抡起兵再怎么袭扰也耗不死他们,最多损失几个人,可要是出去一战,万一败了,那可就是大溃败,十几万人都很难保住。 他们几个可担不起这个罪责,还是得杨镐这个辽东经略来拿主意,于是乎能决定事的沉默不语,不能决定的,却说个不停。 “好了,告诉底下的将士,让他们忍一忍,每一个营墙下面让一个千户去那里镇守,把他手下的人都带上,1000人足够我们反应了。” “如果实在是冻的不行,就在旁边搭一两个简易营帐,多点些篝火烤一烤,坚持一下。” “是。” 见杨镐表态,之前纷纷主战的将领也都老实下来了,毕竟人家才是主帅,没表态的时候,你说一说就发表意见,表了态,你还说就要违抗军令。 于是,纵使这些将领不满,但也只能放在心里,最后苦的还是底下的士兵。 但杨稿也不是一点也不通人情,他命伙夫支起了几口大锅,又将川军带的辣椒调了一些出来,大块的羊肉配上辣椒,倒是抵消了不少将士的不满情绪。 毕竟只要在这里守着,就能一直喝一直吃,不过还是每隔一两个时辰,就会有人过来换防。 实在是这东北的天太冷了,三月南方的花都快开了,东北还是冰天雪地。 喝着羊汤不少将士依旧在抱怨,“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么冷的天,打什么仗啊?再过两个月春暖花开了再打不行吗?真搞不懂这些上位者在想什么?” “谁说不是啊?到头来还是苦了,咱们兄弟几个。” “我看. . . . . .。” 一个甲士刚想说话,便被另一个人给顶了一下,随后,眼神示意他后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