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手机落地。 “儿子,怎么了?”沈母恰巧出来,在围裙上擦擦手,指指地上的手机。 沈沁僵硬的从地上捞起手机,陶婉欢快的嗓音继续:“沈沁,刚才怎么啦?你不会手机掉了吧,哈哈!你怎么不吱声?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呀?苍焱还跟我说,你有事来不了,这个大骗子!” “我的确有事,他没骗你。”沈沁嗓音出奇嘶哑,“恭喜你。” “这样啊,那好吧。沈沁,谢谢你,可我还是希望你能来,你是我的朋友啊,而且你那么帅,如果能来的话,一定把他们都秒杀。”果然天使都是无忧无虑的。 陶婉后来又说了什么,沈沁已听不清,他只觉眼睛模糊,耳朵模糊,世界一片模糊。避开母亲担忧的眼,借口身体不舒服,他躲进房里在床上缩成一团。说不清哪儿疼,哪哪都疼。 他想让自己理智一点清醒一点,把事情来龙去脉理理清,可是,他一想事情头就疼,他抱着脑袋,将自己蜷成一个虾球,头疼的快炸开。 暮色降临,他强迫自己喝了一口汤,却又因反胃全部吐出来。 这下沈母是真相信儿子病了,急急忙忙给他找胃药止疼药,沈沁胡乱塞了不知什么药,突然回光返照似的冲出家门。他告诉沈母公司有个急事要处理,便叫了车按照陶婉给的地址奔去。 车子从这头偏僻郊区往城市另一头富人居住的别墅区开,这座城市很大,遇上几次堵车,开到目的地已经很晚。 沈沁看着那栋豪华独立别墅的灯火通明,似乎听见里边觥筹交错的贺喜声。他请求司机:“师傅,能等我一下吗?” “可以。”司机很爽快。 沈沁坐在车里,眼睛死盯着别墅大铁门,一错不错。 铁门终于开了,沈沁看着今晚的男女主挽着胳膊出来,宾客依序与之握手告别,男主西装革履高大英俊,女主一袭礼服温柔娇美。 女主踮起脚尖与男主贴面说了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说,只是贴面吻了一下,女主挥手告别,一脸甜蜜。 沈沁拨通那个电话,男主拿出手机,一愣,没有第一时间接,而是左右看看,确认四下无人这才按下接听。 “有事吗?”手机里响起熟悉的嗓音。 “在哪儿呢?”沈沁深呼吸,让嗓音尽可能平静。 “在朋友家里,我跟你说过啦。” “哪个朋友?” “就是一个朋友,说了你也不认识。” “男的女的?” 沉默片刻,“男的。” “哦,是不是喝酒了啊,你不会穿西装去喝酒吧?” “怎么可能?我穿休闲服啊,谁穿西装喝酒啊,搞的跟参加什么宴会似的。” “是啊,我还真以为你参加什么宴会呢。” “没、没有。你在哪儿呢?” “在自己家啊,还能在哪?我吃完饭躺着没事干,无聊,就给你打个电话。” “那你好好休息。先不说了,我这有事呢,下周咱们回家好好聊。” “好。” 沈沁挂了电话,看着那头高大身影倚在外墙上发呆。 “师傅,走吧。” “去哪儿?” “市中心,立交桥下边,那条河。” 司机回头看一眼,没说话,默默启动车子。 沈沁扭头盯着窗外万家灯火,星星点点的灯光在他脸上映出斑驳泪痕。司机通过后视镜悄悄观察,恍惚间沈沁已是一脸泪光。 到了河边,师傅吞吞吐吐,“年轻人,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凡事想开点,你还年轻,生活还是美好的。想开点啊!” 沈沁付了车费,擦擦脸,笑着说:“我爸爸生意失败,腿摔断了,欠了很多债。” “啊?” “但是,我把债都还清了。这么难的日子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想不开呢?”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司机放心开走。沈沁围着河边慢慢走,夜风沁凉,头疼也缓解一些。 其实,还有什么想不明白呢?人家压根没给过任何承诺,没有告白、没有约定,什么都没有。不过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 他重新审视自己和苍焱的关系,曾经那些笃定自信而今显得无比可笑。即便他是女人,苍焱与他之间都不可能,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 怎么可能呢?一时的玩笑逗弄怎么就当真了呢?以苍焱的身家背景要什么出色的男男女女没有?怎么可能就对他特别? 自己有什么?凭什么这么自信,凭什么就靠着那点模糊拉扯就自以为拿捏住别人的心? 不仅留下工作,还搬到人家家里去,天天给人家洗手作羹汤,跟人家老婆似的,这算什么?这特么到底算什么?真贱! 沈沁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不,一巴掌不够,他恨不得抽死自己,他真就这么做了,一个人在河边对自己啪啪猛扇巴掌,他要抽死自己! 让你贱!让你贱!当初怎么认识的?当初是死对头恨不得咬死对方都忘了吗?体育馆被关一夜都忘了吗?当初人家怎么耍你的都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