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青年顿时蛮不讲理的说道：“你哪一点看出我像有药的样子？快点，我还有事要办。” 说到这里，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旁的空位上，一脸凶相的看着旁边的人，吓的周围的人纷纷向一旁躲去。 田余水吩咐护士配药，目光看一眼儿子，马上就要过年，不希望额外引出事端，眼神中含着警告的意思。 田有根最反感这种无赖，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事实上不过是一种自然伪装而已，其实心里很是敏感，通过无赖泼皮的方式让自己有“尊严”的活下去……说穿了还是想活着，天底下没有不怕死的人！ 年轻人拿上配好的药，嘴里说声谢谢，掉头出门，根本不打算付钱，众人看在眼里，纷纷把目光投向田有根，老田医生可以不在乎一点药钱，这个小田代夫未必肯善罢甘休。 “请等一下，看病的钱你付清没有？”果然，田有根还是忍耐不住在后面追问一句。 受伤的青年人回过头来，目光有点凶狠的一扫：“先欠着，等我有钱的时候再给你们。” “对不起，咱们好像不认识吧？这欠的钱以后我们到哪里找你索要。” “你啥意思？我要是不掏钱，还不打算让我走了？”受伤的青年往回走两步，一脸不在乎的说道。 “当然不会，如果你非要走，也没有人拦着你，毕竟也不过是几十块钱，当我们田家做了一件积福积善的好事。不过你的态度不对呀！别人帮了你的忙，连一句客气的话都不解释，好像是理所应当，这我就不解了，看上去你年龄比我还大一些，平时为人做事就这么不拘一格吗？” 此言一出，旁边有人偷笑起来，受伤的青年仿佛受到侮辱，一伸手抓住田有根的衣领，挥起拳头威胁道：“我就不给你钱怎么啦？惹毛了我，让你吃我几拳。” 田有根看了一眼对方受伤的拳头，嘴角一撇，不屑的反问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动粗，伤口一旦炸裂，再缝补起来，可就不是一般的麻烦，非要去县医院住院不可。到那个时候你要是还有这个本事住院不掏钱，那我这点钱不要也罢。” 受伤的年轻人也不傻，闻听此言，不由得放开手，只是嘴里不干不净地说道：“你小子给我记住，今天我心情好，懒得跟你一般见识。以后在县城里小心点，千万别让我撞见。” 说完之后，骂骂咧咧的扬长而去， 田有根没有上前阻拦，对方没有钱，估计有钱也不会给，只能放对方离开。 这时候，诊所里人们开始议论起来。说什么的都有，绝大多数都是在谴责年轻男人的无礼行为，田余水听在耳朵里微微笑道：“这种人本来就无钱去医院，只能在私人诊所里看治。这是利用了私人诊所先看病后给钱的规矩，算是钻了漏洞，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为了几十块钱闹得不可开交吧？” 有人在一旁赞道：“要说还是田医生为人厚道，要是换做别的医生，未必非如此好说话。” “哪里哪里，我这也是小本生意，如果人人都这样的话，田某的一家老小岂不是也要喝西北风？呵呵，好在我也认清他的嘴脸，下一次过来不掏钱是绝对不给看病，说啥也没用，你们说是吧？” “就是，有他后悔的时候，除非他这一辈子不生病，田医生，你说是吧？” ……众人纷纷而论。 其实田余水这么说，自然有自己的把握，这个受伤的年轻人要不了几天还会过来，毕竟手背上的缝合线还需要自己来拆，这多少也算是一个技术活，到时候看他该如何说话？ 田有根有点郁闷的，回到楼上，周欣雨问他原因，便把楼下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诉说一遍，说完之后还不忘记叹口气。 周欣雨调侃道：“这有点不像你，我记得在省城为争一口气，不少跟别人干架，怎么今天在自己家门口反倒忍下来？” “这不是要注意形象么！在自己的家乡，在父老乡亲面前，有时候示弱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公道自在人心，你没看见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纷纷谴责那个青年。再说为了几十块钱，也不值得大动干戈，更不能火上浇油，小事变成大事。” “照你这么说，真要是碰见没钱的困难户，看病的钱岂不是很难要？” 田有根点了点头：“我们田家诊所的生意好，所以平常人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其实每一年大概有两三万的看病钱要不回来，这么多年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真的吗？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那这笔死账，你们家怎么处理呢？” 周欣雨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按照我们田家的传统，每隔十年要处理一批死账，在过年的时候销毁掉，也就是一把火烧掉，一了百了。” 周欣雨默默点头：“这么做也对，十年内人家不过来清账，自然是没打算还了，丢在手里也没有意思，反倒是影响心情，烧的好，烧得无牵无挂，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两个人坐在楼上促膝谈心，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间。 过了腊月二十八，年味越来越浓，随处可以听见鞭炮的响声，田家人上下齐动手，开始清理房间，准备迎接新年。 大年廿十九，又下了一场瑞雪，田家诊所正式关门，一家人围在火盆边热热闹闹的准备过年，这时候，诊所的门突然间被人敲响，乔伊莉不期而至。 “小乔，不是说今年不回家吗？”田有根一开口，问了一句傻话，说完之后不由得后悔起来。 “本来是不准备回来的，家里临时出点事，不得不紧急赶回来。” 乔伊莉一眼看见周欣雨坐在旁边，下意识点点头：“周姑娘，今年又来了。” 面对自己的情敌，周欣雨可不敢小看对方，站起身来笑道：“嗯，乔小姐，请屋里坐，你这是刚下了火车吗？” “是啊，火车票不好买，我这是先上车后买票偷着上来的，不然的话，现在也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