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事儿怨我，跟曾凡聊起汽车自动驾驶的话题，他觉得现有的条件有可能实现，正巧我表哥于魁在燕京汽车做工程师，做的就是研发工作，于是就拉着他过去找我表哥讨论，谈到兴起就忘记了时间，真不好意思，我特意过来解释下！” 张秋鹏姿态放的很低，态度也很诚恳，让本来脸色难看的楚志刚也不好再绷着脸了。 “工作重要，既然来了，那就留下一起喝点吧，这么多菜我们肯定吃不完，妍妍，再去拿个凳子，添副碗筷！” “这，我留下不合适吧！”张秋鹏本来想解释几句就溜了，看这架势马上就走有点看不起人似得。 “有什么不合适，上门就是客，除非你是看不起我们小门小户！”楚志刚激将道。 这下更没法走了，张秋鹏只好跟曾凡一起坐下。 “你们先喝酒吧，还有几个菜需要炒！”桑小蝶招呼他们坐下，领着楚妍去了旁边的厨房，凉菜可以提前上桌，热菜要么在锅里炖着，要么需要现炒。 桌上放着一瓶五十六度的红星二锅头，楚志刚抬手拧开瓶盖，要给他们倒酒，张秋鹏马上站起身说道：“叔叔，我来倒酒吧，就咱俩喝，曾凡不喝酒！” “你不喝酒吗？”楚志刚问曾凡。 从进门打招呼后，几乎没说话的曾凡有点不好意思：“叔，我确实喝不了！” “没事，喝不了就不喝，喝饮料也行！”楚志刚对曾凡的印象很好。 他本来以为能让自己的闺女胳膊肘外拐的小子，应该是个嘴巴很甜，很会来事的小年轻，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其貌不扬，老实巴交的孩子。 楚志刚也是这样的人，只知道埋头工作，经常得罪了人都不知道，所以在厂子里工作二十多年，同一批进厂的同事混的好的成了厂领导，其次的车间主任，高级技师，差点的也混上了班组长，辞职去外面谋生的也混的风生水起，他依然还是个普通工人。 他们倒酒用的就是普通的玻璃杯，一杯倒满二两多酒，两杯酒倒完，酒瓶子下去一半。 张秋鹏有点反客为主：“叔叔，我敬您一个，我酒量也不行，只能一小口，您随意！” “都随意，你也坐下，不要总站起来，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曾凡，你也端饮料一起！”楚志刚招呼道。 都放下杯子，楚志刚又劝两个人吃菜，他其实也不是很善谈的人，可是总得找点话题，于是借着刚才张秋鹏的话问：“你表哥在亦庄工作，是那家合资的奔驰工厂吗？” “对，我姑父就在燕京汽车工作，我表哥在华清大学读的汽车工程专业，硕士毕业后就进厂工作，原先在吉普厂，参与过与现代的合资车厂筹建，后来又调过去建设亦庄奔驰工厂，他比我出色多了！”张秋鹏提起自己这个表哥，也是佩服的很，在他那么多叔伯兄弟，表兄弟里面，也是出类拔萃的角色。 即便在燕京，能凭本事考上华清大学，那也不是一般的人，更何况不过三十多岁混成副总工，没点真本事，上面再有人提拔，那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 “你们不是游戏公司吗，怎么还研究汽车，这跨度有点大吧？”楚志刚心里有些疑惑。 “现在什么东西都在搞数字化、自动化，背后依靠的就是电子芯片，各种传感器和软件程序，曾凡是天才程序员，凡是需要软件控制的东西，只要他愿意，都可以搞定，所以我们就想试试自动驾驶的汽车嘛，我表哥是汽车硬件专家，曾凡是软件专家，万一要是搞出点眉目出来，那不就发达了，绝对是世界领先！”张秋鹏喝了点酒，头脑开始活跃起来。 “还得是你们年轻人，敢想敢干，和你表哥商量的怎么样，有希望吗？”楚志刚有点瞠目结舌，这些年轻人的想法太超前了，跟他每天想的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事情。 他所在的齿轮厂也是燕京汽车下属的配套工厂，主要生产汽车上的各种齿轮部件，可是他们厂并没有跟上北汽的快速发展的脚步，主要原因就是技术落后，产品竞争力下降，跟不上市场需求变化，亏损越来越严重。 国企的各种毛病在齿轮厂身上一应俱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是他们厂最辉煌的时期，还成立了中外合资公司，躲过了那一轮下岗大潮，可惜后来外企撤资，他们厂原先的各种弊端重新显现，又开始步履维艰了。 不过这些都是厂里领导和控股公司层面操心的事情，楚志刚就是一个最基层的钳工，工作就是每天八小时，负责生产设备的检查保养，日常维修，其他的事情也轮不到他操心。 厂里生产任务不足，他们这些员工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无事可做，就是凑一起瞎扯淡呗，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所以对张秋鹏说的事情他也不是一点不了解，只是原先感觉离自己很远的事情，突然出现在身边，感觉很不可思议。 有了话题可以聊，酒桌上气氛就好多了，如果曾凡自己来，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