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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书宁被他的这声贺太太搞得脸热。
贺闻礼离开前,又对她说了句:“孤儿院的事,我会让陈最去处理。”
钟书宁愣住。
因为自己尚未开口和他提起这件事。
后来她就跟着张妈进了二楼一间卧室。
整个别墅的装潢都有黑白灰为主,卧室也显得冷清寡淡,看着格外压抑沉闷,一如贺闻礼这个人,给人的压迫感太强。
“洗漱用品都是齐全的,衣物都帮您准备好了,只是不知道尺码是否合适,有需要您随时跟我说。”
钟书宁呆呆站在屋里,满脸茫然。
事情究竟是如何一步步发展成这样的?
短短一个小时,
她……
成已婚人士了?
居然还是跟贺闻礼?
这事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钟书宁简单洗了个澡,出来后发现床头点着助眠精油,檀木加雪松,木质的温暖,混杂雪松的清冽,好似置身森林。
一杯温水,还有预防感冒的药。
外面雨势不减,对于陌生环境,她本该拘谨难眠,无法入睡,当她拥着被子时,又忽然觉得无比安心。
朦胧间,她梦到了在孤儿院的日子,被钟肇庆夫妇收养时,她是高兴的,小伙伴们是羡慕的……
只是在钟家的日子,却如屡薄冰。
后半夜睡得不踏实,辗转反侧,直至天色蒙亮才又睡下。
——
另一边的书房内
贺闻礼是彻夜未眠。
陈最都快困死了,奈何某位爷愣是没有一丝睡意,钟书宁睡觉后,某人就开始疯狂工作模式,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直至天快亮,他才收起文件,又看了眼放在一侧的结婚协议。
“爷,您好歹睡一下。”陈最快撑不住了,“这些天您都没好好休息过,这么下去,身体也吃不消。”
鬼知道他们在钟家别墅区附近等了多久。
他似乎预料到钟书宁会被赶出来,早晚而已。
就像蛰伏在暗处的野兽,只要猎物出现,就会咬住——
绝不松口!
“爷,协议签了,钟小姐也拐回来了,她就算想反悔也迟了。”
腿伤真相、求婚、被赶出家门……一系列的事,早已让钟书宁失去了思考能力。
拐回来?
不过是他处心积虑后的趁虚而入!
贺闻礼看了他一眼,陈最被他盯得头皮发紧,“我说错话了?”
“不是钟小姐。”
“嗯?”陈最困惑。
“以后,她是贺太太。”贺闻礼纠正。
陈最无语。
钟书宁醒来时,已是上午十点多。
天放晴,梅雨季总是如此,半湿半晴。
她知道自己迟早要离开那个家,但钟家对她像防贼,也是工作后才攒了些钱,青州房价高,她的存款只够郊区单身公寓的首付,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总有个落脚点。
只是房子还没买,钟明月就回来了,一切都乱了套。
更乱的是……
她怎么就跟贺闻礼结婚了!
结婚?
钟书宁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打量陌生的卧室!
睡了一觉后,她异常清醒,不齿自己昨晚的行为,居然禁不住诱惑,堕落了。
昨晚自从贺闻礼出现,她就恍然在梦中。
竟然……
都是真的!
她坐在床上,怔愣良久。
自己怎么就答应了?
还有,贺闻礼为什么会大半夜出现在那里?
是巧合?
为什么偏偏选择她?
彻底清醒后,诸多疑问涌上心头,却又被电话铃声打断思绪,拿起手机,是郝院长的电话:“宁宁,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钱?”
“什么?”
“今天一早就有位姓陈的先生过来,说是以你的名义捐给我们一笔钱。”郝院长语气兴奋,“实在太多了。”
钟书宁只笑,将这个话题含混过去。
郝院长欲言又止,过了良久才问她:“你跟周少爷之间出问题了?”
昨夜周柏宇携新欢登上娱乐头条,今早整个青州人尽皆知。
“我们解除婚约了。”
“你说什么?怎么回事啊?他对你一直挺好的啊,是因为钟家那边……”郝院长没继续说,只是问了句,“宁宁,你现在……还好吗?”
一句话,惹得钟书宁鼻酸,她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挺好的!”
可她昨晚没经得住诱惑,和贺闻礼做了交易。
“你抽空回来坐坐吧,”她嘴上这么说,郝院长显然不相信,“好久没看到你了,怪想你的。”
“最近天气不好,腿疼,过两日我就回去看您。”
挂了电话,钟书宁起身,发现衣橱里早已准备好各种衣物,都是最好的面料。
她换好衣服在房间做了很久的心理建树才下楼。
没想到这个点,贺闻礼还在。
客厅的落地窗前,有处叠石驳岸水景,微型假山背负绿植,清泉流水,养了几尾小鱼。
贺闻礼正坐在一侧,一身矜贵,神色闲适,手中捏着鱼食儿,手边一壶茶,一个松果香插,燃着已烧了半截的老山檀线香。
她喜欢香料,没想到贺闻礼也喜欢熏香。
“贺先生,早。”因为不熟,难免尴尬。
贺闻礼点了下头。
“太太,”张妈见她下楼,已为她准备好茶点,“马上要准备午饭了,您先吃点垫垫肚子。”
一声太太,
搞得钟书宁大囧,还是不适应。
钟书宁吃了几口茶点,看向贺闻礼,“贺先生,我抽空想出去一趟。”
“嗯?”贺闻礼撩着眉眼看她。
“我回一趟工作的地方,取些东西,还想回趟孤儿院。”
贺闻礼看着她,“这里是你的家。”
“什、什么?”钟书宁原本就有些怕他,面对他时总有些拘谨,脑子都是乱的。
精神高度集中下,脑子不够用,没明白贺闻礼的意思。
而他已经起身走到她面前。
昨晚没注意,自己竟只到他胸口位置,他微垂着眉眼,距离靠近时,他身上那股侵略感极强的味道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入侵着她的每一寸呼吸。
还有他那凌厉如狼的眼神,让她神经又忍不住紧绷。
“贺太太……”
他声音压得低,好似情人间的呢喃低语般。
“嗯。”钟书宁瓮声应着。
他说:“虽然结了婚,但我并不需要一个听话的花瓶。”
“在这里,你是自由的。”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如果你愿意跟我分享行程,我乐意听,但不用特意跟我报备。”
“你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贺闻礼声音又温又雅致,有些冷清,可说出来的话,却暖到了她。
钟书宁又可耻地心动了一下。
在孤儿院,只要有人来领养小孩,她就是被选择的对象;到钟家,她也时刻被灌输,感恩、顺从、听话,她不需要有自己的思考……
甚至穿衣搭配养母都会过问,几乎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都说为她好,却从未问过她好不好。
她的命运从来都由不得自己。
所以她心动了!
到底是谁说贺闻礼薄情又冷厉?
这分明是个大好人。
“我待会儿要回一趟京城,过几天回来。”贺闻礼说话时,又折回去喂鱼。
这让钟书宁松了口气。
贺闻礼眸子微沉,却又在转身时哑然失笑。
听到自己要走,她就这么高兴?
贺闻礼没吃午饭就走了,钟书宁就像个合格的妻子,送他上车离开,陈最觉得诧异,“爷,回京城又不急于一时,好歹吃了饭再出发。”
“她现在跟我相处,还不自在。”
“……”
“多给她点时间。”
而且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回京城。
“大5岁,很多吗?”贺闻礼忽然问了句。
陈最愣了下,“不大,您风华正茂,与钟小……与太太十分般配!”
贺闻礼没再说话,而是打开手机,【贺家议事专用群(官方版)】内异常安静,直至他发了一句:
【我今晚到家。】
【你还知道回来?你回来干什么!这个家没有你的位置,我看到你就烦。】回复的是贺家老爷子,语气不悦,导致其他人也不敢说话。
贺闻礼:【取户口本。】
【怎么?你要出去自立门户!我还没死呢,你想分家啊!】
【不是。】
【不给!滚——】
【我要户口本结婚。】
群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