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攸想起了她的爹娘,尘封的记忆奔涌而出。 红日在峰林中穿梭,霞光将云海染成火红色,三个踩着霞光的玲珑少年,在峰林中时隐时现。 大公子月殇最快飞到母亲身边,轻盈一跃,拔下亭子穹顶上的一柄剑,挥剑如行云流水,苍劲鄙人。忽然,剑锋急转向月殇眉心刺去。 爹爹月帝轻挥衣袖,一股气流如闪电般冲向剑柄,月殇踉跄一步,手中的剑倏忽飞进了剑鞘。 彼时十七岁的尚贤牵着月璃的手追过来,如一只失了平衡的大鸟撞到亭子的柱子上,摔倒时,他小心的用整个身体护住月璃,月璃把头埋在尚贤怀中,竟不愿起身。 月殇见母亲的脸色变得阴郁,匆忙上前,一把拉起妹妹,表情严肃地说:“小妹已有十二年岁,金钗之年应端庄识礼,听说近日孟夫子被你戏弄得不敢出门,整日躲在洞府中忧郁难眠。” “我只是拿了他几本书而已,何来戏弄之说?”月璃傲娇地伸长脖子说,“月灵谷这么多和我同龄的人,为什么孟夫子只教我们几个,山谷里的农夫,守护山谷的兵卒,他们的孩子也有受教的权利。” 月璃还想继续说下去,见尚贤微微摇头,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月帝打量了一下三个孩子,满脸慈爱地问:“今天交代给你们的事情,说说吧,月殇你先说。” “从永生池经过通天索,到这里共有二百八十座万丈山峰,七十九座悬浮树峰,十三个飞瀑和三十五条溪流。”月殇自信满满地说,“小妹,你的答案不会跟我一样吧!” “大哥甚是心细,不过山谷入口处有十一座山峰已无生机,树木枯死,山石坠落,经过寒风冰霜侵蚀,这些山峰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消失。还有七座悬浮树峰下的老树根开始腐烂,没有树干的支撑,悬浮峰石也会陨落。还有五条溪流已经干涸,周围的田地不能耕作,还有......” “可以了,璃儿衣履上还有尘土,想必你是去每座峰看过了,爹爹甚是欣慰!”月帝打断月璃的话,眼光深邃,仿佛望穿了眼前的千山万壑。 青山如黛,碧水潋滟,却也有暗黑的颜色,如瘟疫般在山谷里蔓延。 “若你不喜读书,不用再去夫子那里受教,但你要给夫子道歉,让他心里宽慰些。”月帝语重心长地说,“以后,就跟着尚贤,好好修炼。” 月璃虽有些疑惑,心里隐隐不安,她的忧虑只持续了片刻,旋即又恢复成那个元气满满的少女,一想到可以跟着尚贤修行灵笈,所有的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尚贤乃是月帝座下唯一的弟子。 他在修为方面展现出了超凡的天赋,虽是御风洞里捡来的弃婴,月帝对他却极为疼爱,这种疼爱甚至超越了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月殇。 月帝对尚贤的偏爱并非毫无缘由。尚贤不仅在修炼上悟性极高,而且为人谦逊有礼,尤其是对月帝的小女儿月璃极尽宠爱。 月璃喜欢雕刻小木人,尚贤就为她遍寻月灵谷,找一把最趁手锋利的雕刻刀。 尚贤四处打听,听闻在遥远的辞照峰中有一位隐居的铁匠,打造的雕刻刀堪称一绝。 他翻山越岭,脚下的路漫长而崎岖,几十双鞋被磨破,才终于寻到了那位铁匠。那铁匠让他用最宝贵的东西换,他毫不犹豫地献出了自己最为珍视的紫荆剑。 月璃轻轻拿起那把来之不易的雕刻刀,纤细的手指在刀身上缓缓滑过,仔细地把玩着。 她能感受到这把刀的独特之处,那恰到好处的重量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轻盈但削铁如泥。 “尚贤哥哥,你对我真好。”月璃的声音宛如清脆的鸟鸣,听得尚贤心中一阵悸动。 “只要你开心就好。”尚贤的目光温柔如水,静静地落在月璃身上,眼神里满是无尽的宠溺。 尚贤对月璃的宠爱几乎到了溺爱的程度,这让一向宠爱女儿的月帝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月帝担心长此以往,两人之间会滋生出一些不合时宜的情愫。 于是,月帝便让月璃向尚贤行了拜师礼。在月帝看来,一旦确立了师徒名分,他们之间便有了伦理的约束,不至于让不该有的情感肆意生长。 在之后的日子里,尚贤对月璃的教导可谓尽心尽力。他将自己所掌握的修炼法门、法术技巧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月璃。 月璃也十分聪慧,在修炼上进步神速。然而,在修炼的间隙,月璃还是会忍不住像以前一样依赖尚贤,想要和他分享自己的小秘密、小烦恼。 尚贤虽然心中也渴望像从前一样与月璃亲近,但他时刻提醒自己现在的身份。 每次月璃靠近时,他都会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这细微的动作却让月璃心中有些难过,她不明白为什么尚贤哥哥现在变得如此疏远。 有一次,月璃在修炼一种高阶术法时遇到了瓶颈,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突破。她心急如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尚贤。她跑到尚贤的住所,眼眶红红的,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