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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糖葫芦??」
朱允熥的话,直接就让朱橚当场懵逼了。
按理来说,朱允熥刚登基就把自己喊到应天府,就算不是鸿门宴,也肯定得是什麽下马威或者一番敲打。
结果这小子跟他提糖葫芦??
这是什麽操作?
朱橚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嘴唇,面上自然还是在极力维持住平静的样子。
滴水不漏地回话道:「那都是数年前的事情了,虽然陛下还记得,可如今陛下已然登基,那便是九五之尊,是万人之上的天子,微臣与陛下之间,自然该先论君臣,再论叔侄。」
场面功夫做到位。
朱橚这才试探着问道:「微臣在开封本已接到陛下的旨意,留守封地,站好大明防备北境残元的第三道防线,替陛下拱卫京师,却不想又得了陛下宣召进京的一道旨意?」
说完,他的心中也不由得开始有些打鼓。
他现在作为藩王身份敏感,况且他和朱允熥见面的次数算起来拢共不过一指之数。
这小子把他喊过来,不可能是为了叙什么叔侄之情。
朱允熥挑了挑眉。
心中略有一丝无奈。
自己这位五叔现在是全副武装在防备着自己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他手下的淮西勋贵重拳出击。
他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听闻五叔在开封府,广纳天下名医于府中?」
听到朱允熥的问题。
朱橚心里立刻就「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妙。
「这是……要给本王罗织罪名了?」
「本王看大夫找郎中,也能成为罪名?」
一时之间,朱橚脑海里飘过一万种猜测,却怎麽也不明白朱允熥为什麽要拿这件事情做文章。
当然,他面上还是强行稳住了的。
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
就应声答道:「也……也不算是什麽广纳名医吧,只是平日看的医疗古籍颇多,对此颇为感兴趣,再者微臣就藩于开封府,管理着开封一带的百姓,便想着也能为百姓做点什麽。」
他迅速总结出一个比较安全的说法。
总是事出有因的。
不能在这上面做文章吧?
只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这个回答似有些不妥:「等等!这麽说他该不会觉得本王邀买人心吧?」
朱允熥略略扫视了他一眼。
倒是没看出来朱橚已经在心里虚空索敌了一百遍。
立刻顺着他的话轻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一半真心一半假意地,给自己未来的医疗院院士戴上一顶高帽:「好!天下苍生疾苦,若是管理百姓者,人人都能有五叔这般想法便好了,五叔仁慈,这是开封百姓的福气。」
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丶意识都还很差。
想要全面提升整个大明皇朝的医疗情况,无论是理论丶技术丶意识丶还是百姓认知,都需要下大功夫。
而去下这个大功夫最合适的人,就是朱橚。
毕竟在皇权至上的年代,一个皇族亲王宣扬起事情比普通人要更有效得多。
要让朱橚兢兢业业地给自己当这个牛马。
让他拥有认同感丶自我荣誉感丶自我价值实现感,远比什麽普通的利诱有用得多。
不过。
朱橚戴上他这一顶高帽子。
却一点都没感觉到开心,反而是背后冒出了一层汗来,手都不自觉地捏紧了一下,心里紧张得一批。
「管理百姓者?……」
「管理天下百姓的现在不就是他这个新帝麽?」
「他这话什麽意思?」
「百姓的福气……完了完了,他果然是觉得本王在邀买人心??该不会已经想着要拿本王开第一刀了吧?」
想到这里,朱橚一颗心直接沉入了谷底。千算万算,没想到还有这麽刁钻的角度。
然而。
当他正想着自己该如何圆回来的时候。
龙书案后拍案而起的朱允熥却不等他说什麽,就先说话了:「五叔若是只在封地广纳名医丶宣传医道,开封百姓自然是有福气了,不过天下万民同样疾苦,若是五叔能更仁慈些,照拂天下万民,岂非天下万民的福气?」
脑子本就已经有些混乱的朱橚。
一张脸都顿时「唰」地一下变白了……
照拂天下万民?
天下万民的福气?
这是在阴阳他吧?这绝对是在阴阳他!
当即如临大敌地拱手躬身:「不敢,陛下才是天下万民之君,只有陛下才能照拂天下万民……」
说话间,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别看面前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但他背后站着的,可是淮西勋贵那群骄兵悍将啊!手里捏着百万兵力,所有藩王捆在一起都不够看。
看到朱橚打破了他竭力维持的表面平静。
朱允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想给朱橚先戴一顶高帽子,然后再顺势提出建立医疗院,让他全权负责「提升全民医疗条件和意识」这个项目,结果朱橚以为自己要干他?
他的心中不由一阵无奈。
不过转念一想,朱橚这麽想好像也没毛病,毕竟自己现在手里捏着大明大部分兵力还有淮西勋贵,这次又只单独宣他进京,的确看起来像是有点什麽阴谋的样子。
只不过自己一心放在「医疗院」的事情上。
忽略了这一点罢了。
看着朱橚面色不安,满头大汗的样子。
朱允熥轻笑了一下。
直接点破道:「哦,原来五叔以为朕要拿你开刀啊?那五叔可是误会了,此次宣五叔进京,没有阴谋,也不是要伺机削藩对五叔不利,五叔大可放心。」
二十一世纪有句话说得好,真诚是唯一的必杀技。
朱允熥这麽跟他打直球。
直接把朱橚脑子CPU给干宕机了。
朱橚紧张得心脏狂跳,一脸懵逼地抬起头看向朱允熥,抿了抿唇想下意识辩解一句: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可是朱允熥言简意赅一句话。
的确把他的心思全部翻到明面上来了。
再辩解。
似乎也没什麽意思。
「啊……?」朱橚瞪着眼睛懵逼了片刻,这才嘴巴发乾地问了句:「不知……陛下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