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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阴冷的早晨,何炜准时的来到了位于陪都市区的军委会军令部会议室赴会,虽然对为何要找他来开军事会议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命令终归还是要执行的。
而当何炜准时参会,在会议室内的长桌下首正襟危坐之后,也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只见宽大的会议室中,入眼所见之人,几乎都是少将以上的高级军官,且人数足有三十人以上,简直是目光所及之处皆可看到将星
至于像何炜这样的上校军官,则足有六十人以上,整个会议中的上校及以上军官足足超过了百人。
这样的场面,当真称得上是将军遍地走,校官不如狗,何炜这个上校丢在这里面,就军衔来论,就是个芝麻绿豆。
像这样将星云集,规模盛大而庄严的会议,何炜也还是第一次参加,对这次会议的内容和主题,他还是不甚明了。
军委会只通知他来军令部开会,却没有告诉他会议的内容是什么,不过他也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参会的军官貌似有不少是他此前在军令部研判,制定反空降作战计划时的熟面孔,比如军令部的第一厅厅长刘飞,以及当初和自己的对接的几名军令部的处长,司长。
加之会议是在军令部举行,军令部又主管作战计划的制定,所以何炜估摸着今天这次会议多半是和作战计划有关系。
“部长到,全体起立!”
洪亮的口令声响起,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军令部部长徐永常大步走入会议室,会议室内的军官们肃然起立,徐永常来到会议桌上首后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随即开门见山直入主题,开口道:“诸位,自武汉失守,随枣会战过后”
徐永常的开场足足说了有半个多小时,徐部长首先总结,介绍了本年度迄今为止的全国战事状况和具体的作战经过,等同于一个作战报告式的演说。
借着徐部长的讲话,最近一直忙于整训部队的何炜方才了解了这一年来全国范围内的前线战况,而徐部长讲话中的第一件头等大事,就是今年年初武汉的失守和围绕着武汉为核心的大会战的结束,在何炜这只蝴蝶的影响下,武汉会战的前后走向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首先,在原本时间线中合力攻下了田家镇和半壁山要塞的日军波田支队和第6师团这回可是倒了大霉。
波田支队自不必说,被何炜打的损失惨重,距离被全歼也差不了太多,打田家镇的第6师团也在守备田家镇的国军李延年部的顽强抵抗下,迟迟没有进展,在突击总队即将从田家镇对岸的半壁山撤走前又被何炜与李延年部联手搞了一把,一口气被报销了一个步兵联队。
而在突击总队撤走之后,田家镇和半壁山一线的战事激烈程度却丝毫不减,第6师团在遭到如此重大损失后极不甘心,又对田家镇发起了更为猛烈的攻击。
而第6师团的疯狂报复行动却不止于继续猛攻田家镇,在进攻田家镇对岸半壁山要塞的日军波田支队被突击总队打崩之后,日军在短时间内根本无力抽调增派重兵集团填补波田支队被打崩之后的空缺,继续对半壁山发起攻击。
所以,在波田支队被打崩之后,田家镇对岸的半壁山就一直再未和日军发生大规模的交战。
不过第6师团吃了大亏之后,也记恨上了半壁山附近的中国守军,故而,在继续猛攻田家镇的同时,第6师团还派遣了一个加强步兵联队在某日夜晚渡过长江,向半壁山发起了报复性的偷袭攻击,可第6师团的报复性攻击却没捞到什么好果子吃,守备田家镇附近的李延年部依旧奋勇抵抗,牢牢的守备着田家镇核心阵地。
在田家镇对岸的半壁山守军也不是泥捏的,在何炜率突击总队撤走时,接防的部队虽然是一支黔军系统的第82师,但在不久之后,何绍周的第103师也赶到半壁山接替防务,且守备部队的指挥官也换成了第103师的师长何绍周,由他来统一指挥守备,第103师是已经被中央化的黔军部队,何绍周又是贵州人,故而,在他接替半壁山守备部队的指挥官之后,那个让何炜十分的不放心,不买中央军账的第82师也只有老老实实的听指挥。
何绍周也是久经战阵,颇具指挥才能的军官,并不是个全靠着何部长往上爬的草包,他在接了突击总队的防务之后就对日军的渡江攻击有所防备,且早在突击总队驻防期间,突击总队就在沿江江岸构筑了大量的坚固工事,这些工事在突击总队撤走之后也全部交给了第82师,在第103师赶到之后,这些突击总队精心构筑的工事也被交到了战斗力较强的第103师手中。
所以,第6师团的渡江偷袭根本就没有占到半点便宜,趁夜发起攻击的第6师团部队还没完全渡江就遭到了沿江阵地中第103师部队的半渡而击,在半壁山上的炮兵,海军水雷部队也连连助战,激战一夜后,渡江攻击的第6师团虽然凭借着强大的战斗力和作战精神成功渡江,但在守军步机枪,炮兵和水雷火力的联合打击下也付出了惨重的伤亡。
而在发起渡江袭击之后,第6师团就开始两线作战,同时向田家镇和半壁山发起猛烈攻击。
在田家镇方向,李延年所部的第九师,第五十七师和要塞炮兵部队依托田家镇要塞拼死抵抗,在半壁山方向,何绍周则指挥第103师,第82师和193师第385旅和日军鏖战。
日军第6师团拼死攻击,连日不断的使用步炮空协同猛攻,守军部队也是拼死抵抗,而国府为了守住田家镇和半壁山这一线长江沿岸扼守武汉的最后一道门户,也不断的继续向该处投送兵力,又先后向田家镇和半壁山分别增加了东拼西凑出来的一个旅的兵力。
凭借着相对优势的兵力和顽强的战斗意志,田家镇和半壁山的守军愣是顶住了日军第6师团的猛攻,而何炜指挥出来的阳新大捷也成为了守军各级部队长鼓励麾下官兵,提升部队士气的最好案例,在阳新大捷的激励之下,各级官兵皆士气高昂,前仆后继的死守阵地,顽强抵抗。
此外,阳新大捷也为守军提供了诸多了战术上的参考,在双方的攻防拉锯期间,何绍周甚至还参考借鉴了何炜指挥突击总队守备半壁山的各次作战经验,向日军发起了多次反攻,且都取得了不错的战果。
虽然没有打出像突击总队那样辉煌的战绩,但有样学样,加之何绍周的核心部队第103师的基层军士军官又是何炜帮着调教的,所以在几次反攻中也吃掉了若干第6师团的小股单位,也是颇有斩获。
双方的绞杀可谓是极为惨烈,田家镇要塞和对岸的半壁山要塞几乎成为了吞噬双方有生力量的血肉磨坊,在国军增加兵力之后,日军方面见第6师团对田家镇和半壁山的攻击毫无进展,也不得不增兵,而且是冒险从救援在万家岭一线被围攻的106师团的援兵中挤出兵力来增援第6师团。
直到拼杀拉锯了两个多月后,国府方向出于全盘战略考虑,才下令主动放弃撤出田家镇和半壁山要塞,整个作战期间,无论是田家镇要塞,还是半壁山要塞的国军阵地,都是坚如磐石,没有被撼动分毫。
而在这两个多月的拉锯中,参战的国军各部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参战各师的平均剩余兵力不足三千人,而第6师团在两个月的绞杀中虽然整体损失要小于与之对阵的中国军队,但伤亡也不小,加之之前被突击总队联合李延年部第九师吃掉了一个完整步兵联队,第6师团实则也是元气大伤。这支号称日本陆军头号精锐王牌的第6师团这次是彻底碰了个头破血流,受到了重挫,直接丧失了持续作战能力。
其次,武汉会战的其它方向也有了极大的变动,国军在万家岭一线围攻日军第106师团的作战也取得了更为辉煌的战果,原本的万家岭围歼战,国军虽然投入了重兵集团,准备吃掉被包围在万家岭的第106师团全部,但最终却事与愿违,只是达成了重挫第106师团的目标,而没有吃掉该师团全部。
可经何炜这么一折腾,日军不得不抽出原本救援第106师团的部队去支援打田家镇和半壁山的第6师团,如此一来,救援第106师团的日军兵力自然大大减少,在这种连锁反应下,第106师团可就倒大霉了。
虽然在其它援兵的拼死救援下,该师团还是最终免于被全歼的厄运,但在国军数个军的围攻下该师团也付出了超过五千人的伤亡,而且第106师团的大佐参谋长和一名大佐联队长也在围攻中被国军打死,师团长松浦淳六郎也被打成重伤,整个师团伤亡过半,丧失了战斗力。
第106师团虽然未被国军全歼,但也踏踏实实的被来了个重创,而继何炜打出的阳新大捷之后,万家岭之战也成为了武汉会战期间国军所取得的第二场大捷,并被冠以万家岭大捷的称号,也同样在全国范围内大肆宣传,极大的振奋了全国军民的抗战决心。
在因为何炜而产生的连锁反应作用之下,日军对于攻略武汉的全盘作战计划都被打乱,过大的损失也使得日军方面不得不放缓了攻下武汉的战略进程,同时也给了国府方面以更多的转移战略物资,工业以及调整部队部署的时间,加上国军各部队顽强、持续的阻击,各路日军在付出惨重代价后,迟至1939年的1月底才完成由东、南、北对武汉的三面包围。
而国府方面在日军的大包围圈合拢之前就安然完成了撤退,保存了大股的有生力量,而当日军在2月份占领武汉时,得到的仅仅是一座无兵,无械,无任何军事资源和战略物资的空城。
从徐部长这里得知了这个因自己而变的完全不一样的武汉会战之后,何炜也也是倍感欣慰,以现在中日双方在军事方面过于悬殊的力量对比来看,就算他再能折腾,也不可能来个倒反天罡,搞出什么太过于逆天的改变。
像现在这样迟滞了日军原本攻占武汉的战略计划,同时又多送去了不知多少日军去见天照大神的结果已足矣让何炜感到满意,以至于何炜后来都没太认真听徐部长讲的那些关于随枣会战,南昌会战以及去年广州失守的各次战役的过程与动向。
直到徐部长的讲话结束,回顾完这一年多以来的作战经历过后,何炜方才回过神来,开始重新倾听徐部长接下来的讲话。
徐部长对于此前这一年内作战的回顾与复盘,无论是措辞还是语气,都洋溢着积极乐观,故而,会议室中的氛围也比较积极。
当回顾一年以来的战事过后,徐部长喝了一口茶水,扫视了会议室中的众人,随即开口说道:“诸位,对于我军来说,此前的几次会战都有可圈可点之处,但更为重要的是接下来的作战,据前线各处的情报显示,日军似隐有在湘北发起攻击,图谋长沙之意,在年初,日军刚刚攻占武汉之后,又派出了一部强有力的兵力攻占了湖-南的北门户岳阳,很显然,敌人接下来的战略意图是要攻占长沙,长沙是南下直通两广,西进打通川滇黔的枢纽,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我国军也已开始在湘北集结重兵准备迎击日军,诸位对于接下来的战略部署和应战战术有何看法,尽可畅所欲言。”
“我军令部所制定的湘北作战,保卫长沙的作战计划业已制定完毕,按照我方所获得之情报,日军目前所集结的兵力至少在三个师团以上,我军各部分部队也正在按照预定计划部署,但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既定的作战计划固然要执行,但必要的修改和完善也是一定的,湘北大战在即,我军令部也要协助军委会完善应敌之策,我们的这次会议就是要在湘北开战之前尽可能的完善各种预案和作战计划,诸位都是军委会各部的中高级干部,有什么意见尽管讲出来!”
徐部长挥起手来,将发言权交给了庞大会议室内的参会军官们。
何炜听到徐部长所言,心道自己猜的果然没错,今天这场阵仗如此之大的会议果然是和作战计划有关,这他娘完全是应对日军向湖-南大举进攻的作战计划讨论会啊。
不过这个由军委会下属军令部主导的作战计划可非是一般的战术层次的作战计划,而是战略层次的计划,属于高端局,这样高层次的作战会议,他确实是第一次参加。
至于为何把自己这个野战部队的主官部队长拉到这里来何炜倒也是心知肚明,他何某人打出过大捷,靠着不久前的操演又更加生发,在徐部长这里露了脸,更得到了委员长的嘉奖令,正是行市见长的时候,徐部长把他找来参会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很快,以一名少将军官为首,陆续又几人打报告起立各抒己见,洋洋洒洒的讲出了很多关于以长沙为中心,在湘北防御如何防御日军,如何反击的战略计划,不过这几位率先发表意见的军官讲出来的那些东西,何炜听了觉得和废话基本没什么区别,都是些空而无实,夸夸其谈的战略,实质性的作用基本等于零。
与会的这些军官,只怕是除了他何炜以外,剩下的基本都是长期坐办公室的后方军官,夸夸其谈,缺乏实际是这些军官的通病。
徐部长倒是也一一听取了这些华而不实的意见,并对这些发表意见的军官一一以“不无理由”“值得考虑”“很有道理”等说辞回复,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道理,真的值得考虑,从徐部长愈发皱起的眉头就可知了。
何炜自是默不作声,他如今也在军中历练了许多,好歹也已经是中级军官了,自也是明白官做的越大就越该懂得沉默的道理,况且,对于即将到来的湘北会战,也就是第一次长沙会战的战略计划,他本人也无异议。
第一他还不了解这次长沙会战的具体战略计划,第二,作为一个穿越者,他依稀记得历史上的几次长沙会战只有第四次被打崩玩脱了,前三次长沙会战在整体的战略部署上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否则也不会叫日军屡屡吃瘪了。
真正需要解决的反倒是更为具体的战术问题,但太过精细的战术问题根本就不在他所处的这种战略会议的探讨范围之内,所以,何炜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然而,正当何炜正襟危坐,一言不发之时,何炜忽然感到一阵目光投射过来,紧接着,只见徐永常皱起的眉头忽然打开,望着坐的像是个木头人一般的何炜,突然大声说道:“何炜,你来说说!”
何炜先是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徐永常居然会点名叫自己发表意见,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立刻起身立正,大吼道:“是!”
何炜洪亮的喊声回音登时就在宽大的会议室中回荡,将众多与会军官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又沉默了半分钟,何炜接着开口道:“报告部长,职下以为,我军的战略计划确有需要调整之处,不过却不是在湖-南,而是在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