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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木茜独自闲逛了一阵。
班里没有女生愿意陪她玩，但是无所谓。
出国三年的时间，青春美貌不减，精神层面倒是变了不少，严格来说，班上的同学已经不能算是高木茜的同龄人了，聊不来就聊不来吧。
就在修学旅行出发之前，风纪委的人还一本正经地找高木茜聊了聊——也不是她犯了什么事，仅仅是预防针的性质。
毕竟出国之前，高木茜是喜欢搞小团体的，还和其他的女生小团体产生过一些摩擦，属于是风纪委和老师眼中的不安定分子。
这次回来之后，却是安定过头了。
装乖麻痹千早夫妇是一方面，真正回到千早学园之后才恍然意识到，对过去那种生活的动力不知何时全然远去。
她好像真的不需要朋友了，她总觉得周围的女孩子好肤浅，所谓的叛逆也只是引人发笑。
原本认为是“装乖”的事情，竟然能从它们本身之中提取乐趣。
比如说高木茜居然真的爱上了数学！
凭借着清悠的辅导建议，她最近进步飞快……
联想到女巫婆婆凝重的语气，她想，难道说这些也都是入戏太深的症状？
总之一切的疑问都能在今日得到解答——但愿。
收到女巫婆婆的消息之后，高木茜循着地图，找到了见面的地点。
“白熊炼乳冰丝”，一家本地特色的甜品店，招牌的产品有着非常适合拍照发社媒动态的卖相，至于味道……甜品的味道，也就那样吧，高木茜点了两大份，等待女巫婆婆到来的间隙，打开相机对准杯中堆得高高的炼乳冰丝拍了一张，又转换镜头自拍了一张。
盯着照片打量了会儿，觉得不满意，又删掉了。
以她现在乖宝宝的人设，动态要少发。
清悠说过，他喜欢不怎么发动态的女孩子。
过了几分钟，一位老妇人佝偻着走进店里，拄着陈年的手杖，她在店门口拒绝了店员提供帮助的友善，原地转了两圈，确认环境安全，才来到高木茜旁边。
“怎么没把照片发到网上去？我还以为到地方之前，就该知道可以吃到什么了。”
“鹿儿岛能吃到的东西也就那样，我发不发照片你都该知道。”
“老咯……健忘咯……”女巫婆婆梦呓般地感慨着，将帽子摘下来放在桌上，“这条街，我来过许多次了，但总觉得根本不存在这家店，很陌生。”
“或许是这两年新开的呢。”
“你也很陌生。”女巫婆婆失焦的目光终于定格在高木茜的面庞，“长话短说吧，毕竟我啊，走特殊途径来的，待不了多久就要返回。”
“嗯嗯。”高木茜显然是打过腹稿了，快速描述自己遇到的问题，“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了。”
“比如？”
“比如套皮在网上勾引他的时候，嗯……该怎么说呢？每当他有不满意的情绪，都害怕他会抛弃我。”
“有多怕？”
“浑身颤抖。”
女巫婆婆点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
对于精通“语魂灵”的女孩而言，这当然是很奇怪的状况，玩弄人心久了，感情应该愈发变得淡漠，而她现在的样子，并非女巫婆婆熟悉的趋势。
当年女巫婆婆警告过高木茜，说，“如果你真的很爱他，那伱根本不该学这个，当你出师的那天，你也差不多与“爱”绝缘了”。
人心受到玄妙的情绪的支配，才是爱，自己的，别人的。
反过来讲，自己去支配别人，落实到操作层面就是满满的技巧，毫无感情。
到头来，被支配者变成傀儡，支配者某种意义上也会成为傀儡。
那时候的高木茜义无反顾地决定踏上这条路。
失去的东西不论如何也要夺回来，即便粉身碎骨，她的性子向来都是很刚烈。
然而眼前的女孩，与女巫婆婆预想中截然不同，她犹豫的唇角昭示着内心的进退失据。
“说起来，你要侵蚀的那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
在高木茜眼里，清悠哪一点都很特别。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婆婆问的大概是“语魂灵”的专业学术领域方面……
“要说特别的话，他的灵魂很顽固，并且似乎有种神秘的东西在保护。”高木茜回想起那天的失败，又讪讪地补充道，“但只是被动的保护，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而且没有攻击性……”
“有些时候，并不需要有攻击性，便足以让你吞下苦果。”
女巫婆婆无情打断，忽然抓起勺子狼吞虎咽了几口甜品，才大大地喘了口气：“老毛病了，低血糖……当灵魂经过太多的修改，身体也随之支离破碎，当然，茜酱距离那种情况还远得很，但也是不得不警惕的……有些特殊的灵魂，在面对长期缓慢侵蚀的时候，会给施加者带来反向侵蚀的回流。”
“诶？”
“没学到过吧，这一点教派里的绝大多数讲义都不会提，因为情况太少见。很不幸的是，被你遇上了。”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几种可能，比如死而复生之人，经历过极大恐怖之人，承载了诸多女子极端爱恋情绪的男人……总之是有几种历史上出现过的特例。”女巫婆婆严肃道，“当你觉得自己入戏太深，证明你遭到了对方的反向侵蚀，也就是说——特异性针对于你的语言的力量，他，也得到了。”
“……哈？”高木茜有种极其不好的感觉，“您的意思是，他可以反过来用语言操控我？”
“无意识的。换句话说，如果哪天他在你面前巧合念了“触发词”，你会毫无保留地根据他的命令行事……嚇嚇！”
女巫婆婆笑得有点幸灾乐祸，“不是挺好的嘛？说不定你追的那个男人就好这口。”
“才没有！”
“再说了，我看你也挺享受的呀，茜酱。”
享受……
还真是。
只要能得到清悠赞许的目光，就连装乖宝宝认真学习也变得那么有趣。
本以为是演员的修养，结果竟然是悄悄变成了他的形状？！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能接受！”
高木茜抱头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