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见到的侍女也端着铜盆来来往往脚步急促。 偶然瞥见了一眼,那盆里的水都是鲜红色的。 我来不及多想,大步跨进内殿,整个屋子里充满了淡淡的血腥味。 只见苏若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嘴里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喘息声,她嘴角还有未擦干净的血迹。 难不成刚刚那些铜盆水里的血都是苏若吐的吗? 而君南烛则握着她的手,苏若抓的手指骨节都有些发白。 “怎么了?”我急切的开口问道。 “她晚上的饮食里被人下了毒。”君南烛一脸悲怆的回答道。 这难道就是沁雪所说送给君南烛的大礼吗? 只是她是如何将毒下到阎罗殿里来的? “下毒的人呢?” “跳忘川了。” 那就是死无对证了。 沁雪知道苏若已经与君南烛缔结婚约,她死不掉,如此只能用肮脏法子让她受这一遭罪。 “这毒难解吗?”看着苏若此刻痛苦不堪的模样,我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 “不难,但是...她肚子里有孩子,解毒用到的药会损伤与她灵魂一体的孩子...” “她不愿意,你劝劝吧。”君南烛重重的叹了口气。 苏若怀孕了?我脑子被这个消息冲击的有些晕头转向,一时间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 她如今根本不是活人,孕育生命也只能是孕育在她的魂魄里。 这毒只会让她饱受折磨却伤害不到那个孩子。 但君南烛却说解毒的药能影响她的魂魄。 同为女人我太了解苏若的感受了。 这一会儿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劝她。 君南烛将位置腾开,我顺势坐在了床头。 刚想开口却被苏若打断。 “没事的桑桑...只要我抗住疼痛将那些毒血都吐出来,就没事了...” “你别让我放弃这个孩子...”她虽痛苦的快要将自己的嘴唇给咬破,但还是朝我投来了哀求的目光。 说完她又猛然起身往地上的盆里吐出一大口黑色的毒血。 做为一个母亲,我太能明白这种感觉了。 换做是我,我也宁愿自己受罪,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肚子里的小生命流逝。 何况苏若平时待小念也那般好。 她怎么不期待自己的孩子呢。 想劝说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孟婆呆呆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想来她应该是君南烛叫来准备给苏若喝下解毒药,然后迎接那孩子的死亡。 “看样子这里是没老身的事情了...先行告退。”孟婆朝君南烛作揖后退出了房间。 她也觉得苏若不会同意将这孩子放弃的。 “愣着干嘛?能不能想点办法让她缓解缓解疼痛。”我看着君南烛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个傻子回头喊醒他。 他大概也是没想到自己和苏若之间突然多出了这么个孩子,一时间难以消化。 “试试看能不能我替她受。”君南烛眼神示意我们退出房间。 可能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我和司渊只好坐在外殿的书案前等候。 心里不断祈祷,苏若肚子里的孩子平安无事,我等着当小姨呢。 但他们之间的孩子好像比我怀孕时更加不太一样。 我后知后觉许久后才发现。 而苏若之前与我一同在孟则家里时,她看到从人家肚子里散落出来的碎肉整个人就狂吐不止。 许久都没有缓过来。 到后面她身子也有些不太对劲。 只是怎么也没往怀孕的方向去想,毕竟两人成婚才多久,哪能想到这么快就有孩子了。 她这反应是有些迅速了。 我都不敢想象她和阎君能生出个什么小霸王出来。 要是个女儿就更好了,能与小念做姐妹。 我越想越远,内殿里迟迟没有动静,司渊倒是不紧不慢的端着茶杯喝茶。 “你居然都不替我着急!” “有他在你放心吧。”他拍了拍我的手背。 “怎么能放心!我回来的时候他跟个傻子一样愣在那都失去了思考,苏若都要疼死了!” “第一次当爹都是这样的。” ...... 说起来好像是我误会君南烛了? 算了,反正也没听到苏若痛苦的呻吟声,应该没什么大事。 我也顺手端起茶杯开始喝茶。 眼瞅着都要午夜了,里面还是没有动静,我都打算回去了不在这打扰他们休息。 刚拉着司渊起身准备离开,君南烛就一脸疲惫的出来了。 他看起来十分憔悴像是被吸干了精气神。 ...... 他所说的替苏若受罪的办法该不会让她吸食自己的阴气吧? 还能这样吗?我不太懂。 “她和孩子都没事,已经睡下了。”君南烛顺势在司渊身旁坐下,眼神若有所思。 两人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谈论一般。 “那我走?”说完我就准备离开。 “不用。”司渊一把扯住我的手臂将我摁了回去。 “当爹是什么感觉?”君南烛有些惆怅的开口问道。 堂堂阎君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但在他的故事里我似乎没有听他过多的提起他的母亲。 从继位阎君起,他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许多事情没有人分享,也没有人教他。 就连爱人的能力,都是凭借当初他父亲所说的有人替他付出他就要好好待人家。 这才有了对沁雪的感情误以为是爱的乌龙。 而司渊这次也没有像以往那般对他阴阳怪气。 倒是认真的与他说起了当爹之后就意味着自己要保护的人又多了一个。 以及看着孩子长大的那种幸福感与满足感。 是有家的归属感。 是漫长岁月里不再孤单寂寞的相互慰藉。 君南烛听到这些之后像是突然恍然大悟一般,一双疲累的眼睛里突然迸发了光芒,充满了期待。 就连我也不免有些感动。 司渊他那样一个曾经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军,如今竟能细致入微的照顾孩子照顾我。 还有平时地府鬼差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就知道他在结婚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透露着一种铁汉柔情的意味。 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 “谢了兄弟,该去抱老婆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