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中可谓五味杂陈,有些人对陆子衿首饰那精巧的设计惊叹不已,心中满是欣赏; 而另一些人在惊叹过后,却又觉得那东珠如此之小,实在难登大雅之堂,透着一股小家子气。 不多时,众人便被领头的太监领到了一处较为开阔之地,前方有一座亭台,亭台四周的轻薄罗幕随风轻舞。 而二十多位的贵女则被安排在对面的长廊之中,长廊的木质结构散发着古朴而醇厚的气息,长廊顶部的紫藤肆意地蔓延生长。 那粗壮的藤蔓像是大自然编织而成的绳索,相互缠绕、盘旋,沿着廊顶的木架蜿蜒,形成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紫幕。 因是宴请赏荷,宫中并未安排座次,大家都随着自己的心意在觉得合适的地方或站或坐。 陆子衿坐在离亭台最远的长廊角落后排的的美人靠上,小心翼翼地抚平被哈哈一路站立抓皱的地方。 下车的时候,她本想让哈哈待在车厢里,可不管她好说歹说,哈哈就是不听,最后陆子衿发了火,它才乖乖地留在车厢里。 快到巳时时,陆陆续续有人站起身来,端端正正地站着。 陆子衿借着前方有人遮挡,并未起身,等听见一行人的脚步声后,才悄悄地站起身来。 随着一声悠长的传呼声响起,众人纷纷垂首,噤若寒蝉。 皇后莲步轻移,款摆着身姿缓缓入场。她身着一袭锦缎制成的凤袍,上面用金丝银线重工绣满了精美的凤凰,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她的头上戴着一顶凤冠,凤冠上镶嵌着一颗罕见圆润的大东珠,金色的凤凰立在冠顶,展翅欲翔,尽显母仪天下的威严。 身后跟着一列丫鬟太监,丫鬟们低着头,步伐轻盈而整齐。她们穿着统一的淡雅宫装,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恭敬的神情,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紧紧跟随着皇后的步伐,不敢有丝毫懈怠。 太监们则迈着小碎步,弯腰弓背,手举着华盖,遮去了皇后头顶上的日头。 此刻,城北郊外二十里亭处,南宫珣正目送着已经成黑点的父亲背影。 “少主。”南风喊道。 追寻而来的南风还未等马完全停下,就飞身下马。 南宫珣回头,面带疑惑地看着突然出现在此地的南风。 “少主,宫中有线报传来,今日皇后在御花园宴请贵女,是要给二殿下挑选王妃...陆姑娘也去了。” 南宫珣心猛地一紧,立即翻身上马,说道:“这么重要的事为何现在才说。” 南风自知理亏,没有吭声。 宫中的线人并不知道陆姑娘与少主的事情,今日线人出宫交接完消息后正要离开,被他碰见,他随口问了一句还有没有其他消息,线人想了半天说除了今日皇后宴请未婚女子赏荷,是为了给二殿下相开外,没其他什么特别的。 他想到陆姑娘和少主三书六礼一步还未走,也是未婚女子,细问之后才发觉大事不好,于是赶忙追赶过来。 皇后入座之后,让跪地行礼的众人起身,寒暄了两句后,便不耐烦地来回甩着手中的帕子,试图给脸上带去些许清凉,随后便直奔主题开口道:“今日只是邀请大家来赏荷游玩,不必拘束,有才艺的可以上前表演一番。” 大昭国男子要习君子六艺,不过由于重文轻武的社会风气影响,对射和御这两项技艺有一定程度的弱化。 女子则要习琴棋书画诗赋,这不仅能陶冶情操,也是日后做了当家主母的社交资本,是安身立命的技能。 这些自告奋勇上台演绎的官家小姐们,她们的水平堪比后世名家...之高徒。 陆子衿闭目,享受着这一场听觉的盛宴,心里暗暗评价着。 就在第六位小姐的《泛沧浪》刚刚演奏完毕时,亭台中传来的一句话让陆子衿猛地睁开双眼。 “户部尚书家的陆小姐何在?” 陆子衿缓缓站起身,压下心中的疑惑,款款走到廊前。 她堪堪看到皇后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亭外不远处还有一个屏风,屏风后有一黑影端坐着。 还未等细看,宫女介绍刚刚说话的人道:“这是碧瑶公主。” 陆子衿才看清此人,眸光一闪,弯下膝盖,福身道:“回公主,臣女在。” 原来那日在百宝阁被贵女簇拥着的人是公主啊,仅仅几息之间,陆子衿的思绪千回百转。 沈府赏荷宴的邀约,众人的排挤,皆因她?那今日的赏荷宴?陆子衿顿时心里警铃大作。 “免礼,听闻陆小姐六艺一绝,何不上前给我们表演一番?” 陆子衿心下思忖,她久不在城内,仿若透明人一般,这个评价从何而来?这个宴会八成是冲着她来的。 陆子衿立刻双膝跪地,俯下身去,惊恐万分地说道:“家父曾聘请名师教导,奈何臣女资质平庸,实在不敢以拙音劣韵污了皇后娘娘和公主的耳朵。” 宋碧瑶看着眼前跪着且一脸惶恐的陆子衿,眼眸微微眯起,阴鸷的眼神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