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沉,不知不觉暮色已至,临街的河流染上粼粼金边。 赤水河上夜游的船只多了不少,偶尔还能听见附近游船人的嬉笑打闹声。 云祈的手被相柳紧紧地握在掌心,两人并肩坐在船头,静静的欣赏河面光景。 云祈表面平静,却总是忍不住用余光看一旁的相柳。 心上人在身侧,即便现在化为了女子,也足以令她的心怦怦直跳。 “那边两位姑娘,不知可否上船一同游湖啊?” 迎面过来了一艘极为奢华的画舫,上面的几名华服男子向云祈他们挥了挥手。 画舫上似乎正在举行小型的船宴,佳酿河鲜的香味袅袅,还伴有艺姬的弹唱悠扬之声,想必上面的客人也是非富即贵。 云祈礼貌疏离的拒绝了来人的邀请后,又陆续过来了船只试图与她们交谈,更有甚至,竟是直接询问相柳可曾有婚配,高谈论阔的介绍着自己的家世财力,希望得到她的青睐。 几番折腾后,云祈看着相柳这副勾人心魂的模样,忍不住掐了个法诀,用灵力幻化了面纱,遮住了她倾城的姿容。 但就算蒙着面纱,她那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眸,玲珑袅娜的身姿,还是会让人心醉。 云祈语气起了醋意, “为何不变成防风邶的样子,反而要幻化成美貌女子?” 相柳勾唇浅笑,清脆如泉水叮咚, “如今来参加赤水秋赛的,多是各世家大族的子弟,认识防风邶的人不在少数。” “我和那西陵小姐的婚事一日没有退,就这么和你在一处,怕那些闲言碎语污了你的耳朵。” 云祈撇了撇嘴, “西陵世家可是四大家族之一,地位卓然,你娶了那西陵小姐,既能美人在怀,又能有不少便利......” 云祈正说着,船身剧烈的一个颠簸,她一个没稳住身形,直直跌入相柳的怀里。 相柳好看的眸子危险的眯了眯, “阿祈若是再说这种话,我可是会真的生气的。” 云祈见他覆下了身子,两人鼻尖几乎相贴,昳丽的姿容在面纱之下若隐若现,突然有了想当一回浪荡子的冲动。 她尴尬的直起身子,从他怀中离开, “我们还是先回岸上吧,你现在这副模样,好生不习惯。” 相柳一边催动灵力让船只泊岸,一边心领神会的弯了弯眸, “阿祈莫非是想对我做些什么,但是又碍于我现在这副女子模样?” 云祈被说中了心思,船只刚靠岸就迫不及待的跳船而下,慌乱的辩解着: “你这样貌惹的总有人相约不得安宁,我嫌聒噪。” 相柳再次握上她的手,已重新变成防风邶黑发风流的模样, “阿祈还想去哪里游览?” 云祈挣脱了他的手,“天色不早了,今晚赤水府定不会太安宁,我得回去看丰隆那边如何了。” “阿祈。”两人又走进了一条幽深的巷子,防风邶从她的身后将她揽入怀, “虽说防风邶只是我的一个化身,但我也不会让这个身份扯上乱七八糟的婚约,等我和西陵退了婚,你就答应我可好?” 云祈想了想,故意问他: “那你就不担心那西陵小姐寻死觅活,就是不愿退婚?” 防风邶冷哼一声, “当初西陵家以为了得到防风氏的家传至宝冰凝珠为缘由提出婚约,虽不知他们所用为何,但不过是为了拉拢防风家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不过就是一群为了换取利益之需的卑劣神族,能有什么真心实意。” 云祈默然了一瞬。 这误会似乎真的有点大。 她犹豫了片刻,扯了扯他的衣袖, “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没告诉你。” “嗯?” “我就是那个......” 云祈刚要说清楚,便听到前方树林中传来一阵男女嬉笑的声音。 心知眼下不是什么适合交谈的场所,云祈拉着防风邶向前方继续走去。 两人灵力都不低,没走两步就清晰的听到了林间的谈话,而那男子的声音,耳熟的很。 “嘿嘿,美人儿今日在茶馆还对我不冷不热,现在怎么如此热情。” “白日里那么多人,奴家怎么好意思,公子因为我受了委屈,我自然想以身相许。” “美人儿真是深得我意......” “姜三公子好厉害......” 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林间,可见里面的人打的正是火热。 云祈听着这些淫词浪语,面上一片羞红。 这对野鸳鸯未免过于放浪,竟然在这种幕天席地就开始苟合。 她加快了步伐,不由分说的就拉着防风邶快步走出了一段距离,总算是没有再听到什么。 “白日里见那妖娆的女子对姜三公子冷眼相待,爱搭不理,没想也是个贪恋权势的,还如此直白大胆。” 防风邶掀了掀唇,“那女子不是人族,也不是普通神族,而是妖类。” 云祈疑惑的问:“我怎么完全没有察觉到妖族的气息?” “应当是有什么隐藏气息的宝物。” “那你怎么看出的?” 防风邶用一种理所当然的目光看着她, “妖族对同类的气息向来敏感,更何况,她还是一只蛇妖。” 云祈这才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蛇妖啊,难怪媚骨天成风姿妖娆,看方才的放浪程度,怕是那姜三公子早被迷的找不到方向了。 早就听闻蛇性本淫,果真如此。 云祈刚想到这一层,突然抬眸看向了相柳。 好像她眼前这个人,也是个蛇妖啊......还是个九头蛇妖。 那是不是也有蛇类的某些特性。 想到这里,云祈脸色黑了黑。 她扯了扯他胸口处的衣襟,意味深长问: “你活了几百年,可有什么相好的女妖?” 防风邶被她看得一脸莫名其妙, “你这是突然发了什么疯?” 云祈这才松了松手。 想想也是,自己主动投怀送抱他都能一推再推,如今才稍微开了点窍。 换做别的姑娘,怕是早就被气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