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西炎城最大的歌舞坊内琉璃灯笼高挂,光耀如同白昼。 悠扬歌舞入耳,杯盏觥筹交错,衣着华贵的客人们品茶赏舞,放纵又奢靡。 在歌舞坊最深处隐秘的包厢内,一红衣邪魅的男子轻摇折扇,慵懒地撑着身子半倚坐着,墨发半绾,仅用一支桃木簪随意的插在发间。 两名美貌的女子侍奉在他的身前,一人奉茶一人喂着点心水果,好不惬意。 云祈刚进包间便是看到这奢靡的场景,她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从容的坐在他一旁的位置。 “你这每天的生活,倒是愈发恣意了。” 看到云祈进来,那两名侍奉的美貌女子恭敬的向她行了一礼,在她的示意下很快退了出去。 那男子勾着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替云祈斟了一杯茶水, “哟,小祈儿回来的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被哪个男子勾了魂,舍不得回来了。” 云祈悠哉哉的品着茶,“你方述公子传音,我哪有不来的道理。” “说吧,到底舞坊出了何事,让你这么火急火燎的唤我回来。” 提到正事,方述神情慎重了几分,将一封密信递给了她, “知晓最新传来的消息,你自己看吧。” 云祈难得见他如此正经,接过信件很快细致了看了一遍。 “什么?防风氏的冰凝珠失窃?” 她眉头紧皱,惊诧出声。 “可不仅仅是冰凝珠,最近不少罕见的宝物纷纷失窃,找上知晓调查的人可不少。” 方述意有所指的看了她一眼,“而且,这些丢失的至宝,还都是冰系属性的宝贝。” “若非你我相识,我都快怀疑此事是你所为了。” 云祈心里的疑惑不比他少。 算上数月前的那颗万年冰寒玉,这信上所罗列的宝贝,每个都是价值连城的冰系灵宝,居然在这短短几月,接连失窃。 “那你所说舞坊的要紧事可是跟此事有关?” 方述点点头,“有些宝物是一些大家族的珍藏之物,除了失窃没有什么异常,但有不少私人之物,却是被杀人夺宝,持有人死状极为凄惨。” “最近一位赤水氏的旁氏子弟来我们舞坊玩乐,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杀害,随身携带的一枚寒魄珠也不翼而飞。” “据说,他前一日还在聚会上炫耀这觅得的宝贝,未曾想隔日竟是遭了横祸。” 若说宝物大量遭窃,还能理解为可能是有人故意为财而为之。 但这事蹊跷就蹊跷在,丢失的宝物都是冰系属性。 云祈陷入了沉思。 莫非还有人跟自己一样,身中这古怪的火毒之症,需要用这些冰系灵宝治病? 这未免也过于巧合了。 见云祈脸色凝重,半天不发一言,方述又道, “此事发生在我们歌舞坊管辖范围内,赤水氏对此非常重视,希望我们能尽快查明凶手身份,给他们一个交代。” 云祈点点头,“这事的确古怪,除了我之外,竟是有人如此癫狂的四处搜罗这些宝贝,甚至不惜在歌舞坊这种公开场合当众作案。” “我会倾尽整个知晓之力,彻底调查此事。” 正事聊完,方述将折扇一收,恢复了那一贯慵懒的性子,十分八卦的凑了上来, “听说,你前些日子火毒发作,险些丢了性命,是那九命相柳救了你?” 云祈瞥了他一眼,“凝霜那丫头告诉你了?” “都是一家人,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方述替她剥了颗葡萄,又继续挑了挑眉问道,“而且我还听说,那九命相柳替你疗伤之时,那可是柔情似水深情款款情根深种啊!” “小祈儿真是了不得啊,居然能令大荒那最高冷不可亲近的九头妖对你神魂颠倒的。” “吧嗒。”云祈重重的将手上的茶盏掷在桌面,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你若再胡言乱语,这个月的银钱一个贝币都别想要。” “诶哟,小祈儿怎的如此狠心。”方述立刻作捧心状,“那我可怎么讨那些美人儿的欢心,抱得美人归?” 云祈依旧冷冷的看着他。 方述不情愿的妥协:“罢了,你既然害羞,那我不问便是。但若以后孩子出生了,我可是要当干爹的。” 云祈冷静的捏碎了桌上的茶盏。 方述识趣的摇着扇子消失在她的面前,临走前不忘告知她, “过几日我会以邀约为名,将当时事发在场的世家公子约出来,你可要抓紧机会好好查一查。” 方述离开后,云祈再次眉头紧锁。 本来她回来的目的之一,便是回去退了跟这防风氏的婚约。 防风氏已投靠了西炎的五王七王,而如今连这作为聘礼的冰凝珠也失了窃,退婚之事应是合情合理。 但,她的传音至今也没收到父亲的回复,也不知是否西陵氏对此事仍有自己的打算。 云祈打定主意,既然西陵这边拖着这门婚事,那她便要主动出手,去会一会那位传说中的浪荡子未婚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