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陷入沉寂，三个人都不再说话。 许久，幽怜若开口道：“既然选择离开，为何还要回来？” 母女二人十几年不见，没有抱头痛哭的激动、没有把臂言欢的欣喜、甚至连一句最简单的‘这些年过得如何’的寒暄都没有。 只有不加掩饰的质问、难以消除的耿耿于怀、还有形同陌路的疏离。 陆静怡看向幽怜若，胸口堵的难受。 但她跟十几年前一样，什么都不能说。 女儿恨她，那是应该的，儿子大概也差不多吧！ 陆白感受到不对劲，皱着眉头瞅瞅左边，又瞅瞅右边。 什么情况？她们真是母女吗？ “咳咳！” 陆白清一下嗓子，他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了，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 “那个，晚辈要怎么称呼您？” “叫我姑姑吧！” “好的，姑……姑姑？” 陆白一脸懵逼，这是从何说起？ 陆静怡看出他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我也姓陆。” “噢！” 陆白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但他心里仍然感觉莫名其妙。 天下姓陆的多了，至于这么论吗？ 叫伯母、叫陆姨、甚至叫岳母大人，都比姑姑合适吧？ 不过，既然对方这样说了，那当小辈儿的，照办就行了。 “姑姑。”陆白乖巧地喊一声。 陆静怡听在耳中，神情有些恍惚。 脉珠啊脉珠，你怎么就没有反应呢？ 不行，我还要再测试一遍。 念落，陆静怡‘唰’地一下亮出脉珠，屈指弹向陆白眉心。 陆白一惊，下意识便想闪躲。 但他之前经历过这一幕，知道并没有什么危险，然后再考虑到对方的身份，便强行压制住心里的冲动，站在原地不动。 而旁边的幽怜若，就没有这么好的定力了。 她看到多年不见的娘亲，似乎要对情郎不利，便直接闪身挡在陆白前面，冷声道：“你想动他，先过我这一关。” 陆静怡和陆白皆是一愣。 沉默片刻，陆静怡道：“你放心，我只是，呃，测试一下他的天赋而已。” 陆白暗道：果然如此。 他也跟着安抚：“怜若，别紧张，姑姑不会对我不利的。” 幽怜若这才放松下来。 她抬头打量一眼脉珠，默默挪开身子。 作为岳母，测试一下未来女婿的天赋，也算合情合理。 对于陆白的天赋，幽怜若拥有绝对信心，他经得起任何测试。 不对，就算陆白天赋不好又如何？轮得到她这个不负责任的娘干涉吗？爹过来说两句还差不多。 就在幽怜若思量之际，脉珠慢慢贴上陆白的额头。 半晌，陆静怡内心一叹，还是跟上次一样，毫无反应。 陆白默默观察陆静怡的表情，还是跟上次一样，充满失望。 他挠挠头，不应该啊！ 以他三年冲击元婴的资质，不敢说空前绝后，至少在当世也算佼佼者吧？这都入不了她的法眼？ “姑姑，我的资质，很差吗？”陆白忍不住问。 “啊？噢，还不错。”陆静怡心不在焉地回道。 “还不错？”陆白和幽怜若两人都皱起了眉头。 这个评价，怎么听都带着一股敷衍的味道。 幽怜若感觉很不舒服。 虽然她认为，不负责任的娘没有资格对陆白的天赋指手画脚，但她隐隐又想让陆白得到对方的认可。 这是一种极其矛盾的心理。 “呵呵，这般天赋，都只是不错而已，那我和冠玉就更加不堪喽？” 幽怜若的言外之意：难怪你会狠心抛下我们。 可惜，陆静怡心神恍惚，根本就没听出来，她沉吟片刻后，问向陆白：“不知陆侄的爹娘，如今可好？” 爹娘？陆白表情一怔，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一颗水蓝色的星球。 半晌，他落寞地摇摇头。 “怎么，他们不在了？” 陆白刚想点头称是，但旋即就醒过神来，他不能代入前世的情绪，而应该着眼于现在的身份。 “我也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 陆白实话实说，从师父师娘那里得知，跟他有关联的人，只有一个独孤憔悴。 “你不知道？什么意思？你是孤儿？你没见过自己的爹娘？那你为什么叫陆白？” 陆静怡忽然变得很激动，甚至因此而微微颤抖。 陆白：“？” 她这么紧张我的身世？ 转念一想，也算很正常吧，就像前世相亲，或者见家长一样，都要把对方的家庭背景调查清楚。 “爹娘呢，肯定是有的。只是，他们在我八岁的时候就……呃，我都快忘记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不过，我很幸运，遇到了师父师娘，他们待我如己出，所以，我并不缺爱。” 陆白粉饰了一下自己，意在向对方传达：我很健全，没有缺陷，放心把女儿交出来。 其实，作为父母，打探对方出身的真正目的，是想通过这个人的成长环境和经历，去判断他的心性和品质。 一般来说，在轻松快乐的气氛中长大的孩子，都会比较阳光开朗。反之，心里便容易埋下各种暗伤。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而不幸的童年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当然了，这也不是绝对的，因人而异。 陆静怡听完，大失所望，八岁才……时间完全对不上啊！ 她沉吟一下，继续问道：“如今，域墙消失，你有没有想过去中域闯荡？” 来了来了，陆白内心一笑，打听完家世，接着要开始谈理想了。 “你有没有想过去北上深广发展？未来打算在哪里安家？买多大房子？开什么车？” 那些灵魂拷问，深入人心。 陆白挺起胸膛，表露出他的野心和气魄，掷地有声道：“中域乃修行圣地，人人向往，我当然也不例外了。未来，我确定肯定以及一定会前往中域。但现在，东域即将迎来大争之世，这里才是我辈大展拳脚、大显身手、大展鸿图的好地方。” 说完，陆白偷偷观察‘丈母娘’的反应，看她对这个回答是否还满意。 陆静怡张张嘴，一时之间竟忘了，她原本打算干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