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赴瞥了一眼四周幽静的街道,然后和滨田幸之助一同走入院内,在门外侍者恭敬地拉开大门时,借着楼内灯光看到面前这幢洋楼的门牌号——文监师路390号,还有几乎布满半个院落的各类汽车! 前面大步前行的滨田幸之助头也不回:“裘君,这里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吧。” 紧紧跟在后面,裘赴打量着宽敞大厅和来回进出的日军官兵和日本侨民:“滨田阁下,您说对了。这里是?” “这里叫日本人俱乐部,!” 滨田幸之助朝着大厅一条通道走去:“是有严格会员制。别说是中国人,一般的帝国侨民没人引领也进不来!” 瞟了眼身旁经过的两名端着餐盘的侍者,裘赴同时回道:“哦......在下明白了!滨田阁下的意思,这是皇军内部的俱乐部!” 来到通道尽头的一个楼梯前,滨田幸之助稍微停了下:“呵呵,裘君真是聪明人!是的,这是帝国陆军内部的高级场所之一。走,上楼!” 在一楼更衣间换上和服,二人在一名侍者引领下踩着木制地板来到右侧走廊尽头,然后侍者推开了一扇古朴房门,滨田幸之助率先走进去,裘赴眉头微皱也慢慢跟进,侍者慢慢关上房门。 整个房间约有数十平方,标准日式构造,裘赴在门边脱掉木屐迈入榻榻米室内,滨田幸之助已经盘坐在室内偏右的一扇日式屏风后,朝着另外几名同样穿着和服的男人点了下头。 左侧盘坐两名穿着鲜艳和服的日本舞伎,一人弹着三味线,另一人在跳着标准日本舞蹈。裘赴直接走到屏风边在滨田幸之助身旁站定,却并没有坐下! 滨田幸之助一抬头,温和地笑道:“裘君,站着做什么?坐下吧。” 裘赴微微颔首:“滨田阁下,这样合适吗?” 用力一摆手,滨田幸之助朝着身旁的木板一拍:“既然你来到这里,就没有不合适!” 另外三个男人此时也将酒杯放在一张茶几上,互相看了一眼。 滨田幸之助微笑着点头,然后朝着对面三个男人依次用手一摆。 “裘君,我来正式为你介绍,右首这位是相叶植勇,左首这位是内田山夫,至于中间这位,我想你可能不会陌生!” 裘赴同时打量着对面三人,坐在中间一脸横肉的男人,正是在花之春舞厅的闸北宪兵队队长松村横一,右侧的男人戴着眼镜,一副文弱书生模样,左侧的男人一张国字脸,眼神格外锐利! 他刚准备站起来,被滨田幸之助用眼神制止,于是朗声用日语道:“相叶先生,内田先生,松村先生,三位好!在下裘赴,千金裘的裘,赴汤蹈火的赴。认识三位,在下十分荣幸!” 滨田幸之助突然狡黠一笑:“裘君,你不必如此,他们都懂中文,而且水平不在我之下!” 裘赴怔了下,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后又将刚才的话换成中文,三个男人脸上也慢慢露出一丝笑容! 一轮酒喝下来,滨田幸之助继续笑道:“裘君,你猜猜,相叶君和内田君是做什么的?至于松村君,就不必了,你清楚他的身份!” 三个男人也同时应和着笑了,然后一齐盯在裘赴同样带着微笑的脸上。 裘赴慢慢放下酒杯:“诶......滨田阁下,您这可是有点难住在下,裘某实在猜不出。” 滨田幸之助却突然挤了挤眼,同时大声道:“诸君是第一次和裘君打交道,对他还不太了解,他可算得上我见过的一位奇人了!” “三位,你们有兴趣见识一下裘君的本事吗?!” 内田山夫一脸狐疑:“阁下说的可当真?” 相叶植勇也是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莫非,这位裘先生学过星相算卜之术?” 松村横一笑得有些不屑:“阁下,要论到说书,这可不是您的专长!呵呵呵!” 滨田幸之助先朝三人笑了下,接着侧过头:“裘君,听到没有?你现在必须得露一手,否则对于鄙人的声誉可是有损了。因为,我这个人从来不说假话!” 刚端起杯子的松村横一眉头皱起,将杯子重重往茶几上一放:“阁下这样讲,那我还非要见识一下您所说的奇人到底有多厉害!” “内田君,相叶君,你们觉得呢?!” 相叶植勇微微点头,内田山夫想了想用力一点头,二人眼里尽是探究神情! 朝着众人依次看了一眼,裘赴只得笑着又一点头,视线也依次从对面三人脸上划过,而松村横一三人慢慢听去脸色愈发惊讶! “既然各位有如此雅兴,在下也不好多推托。好吧,就暂且试一试。假如错了,也请多谅解!” “相叶先生一看就是斯文人,刚才端酒杯时右手食指好像不刻意触碰杯身,应该是有多年形成的老茧,看起来是从事文字工作,但相叶先生的目光温和,看人时喜欢稍微低下头,这就又不属于普通的文字工作!” “谁都能知道,普通的作家一向我行我素,很多人爱恨都很分明,不会轻易在乎别人的想法。但是相叶先生看人时稍微低头的习惯,就明显是照顾到初次面对陌生人时对方的感受。那么是什么样的工作会有如此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