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摘下墨镜的裘赴从另一间酒吧走出,看了一眼满条街的霓虹闪烁朝着隔壁一间酒吧而去,彩色灯牌上用英文写着四个字—宝石酒吧! 对于这条不到一百米的小街来讲,在上海可谓大名鼎鼎,又可称得上臭名昭着! 它就是遍布各色酒吧的爱多亚路朱葆三路,上海滩唯一的酒吧街,因离着法租界黄浦江边不远,也是西方水兵的主要玩乐之地,每晚都有水兵与帮派流氓为争抢舞伴及无端寻衅而发生激烈冲突,人命死伤比比皆是! 所以,朱葆三路路口处,租界当局巡捕及西方军队的宪兵也在几次较大冲突产生的血案后集中守在此处,就是为了应对有可能再次发生的流血冲突! 而这条酒吧街又在上海滩有另外一个称呼——血巷! 桔黄色灯光下,响起舒适的西洋乐曲,三五成群的外国水兵紧搂着一些打扮妩媚的年轻女子或喝酒或跳舞,整个室内不断传来高声英语喧闹声,同时青烟几乎占领了所有角落! 裘赴扫了一眼几个穿行于人群的男女侍者,朝着右侧吧台边一名侍者招了招手,那名青年侍者立刻带着自然微笑快步走过来:“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情?或者需要什么服务?” 朝着室内众多戴着纸状面具的男女努了下嘴,裘赴凑近将两张钞票往侍者手上一塞:“我来找一位朋友,但是现在这样不好找啊,帮帮忙!” 年约二十五六岁的侍者顿了下,脸上仍然是如沐春风的笑容:“先生,今晚宝石酒吧在搞一个遮面舞会,所以客人们全都戴上面具,所有人都看不清对方长相,只是自然享受美好时光!” “您的朋友既然来参加,也许是为了更好地放松自己!先生,您能说一说您的朋友究竟有什么特征吗?也许我的印象中能想起来那么几个人!” 裘赴看着面前侍者悄悄将钞票插进裤袋又伸出,颇为神秘地小声道:“我的朋友身份有点特殊,只能告诉你,是一位美丽的小姐,头发很黑很亮!” 侍者眉头皱了下,接着低声笑道:“美丽的小姐......头发很黑很亮......我知道了,您说的这位小姐确实身份特殊!她是有一天单独找到我们老板,让老板替她保守秘密,因为她在上海滩名气不小!” “她就在那边喝酒,不过身边有一个西洋大鼻子,这些西洋大鼻子脾气都不好,经常为抢舞伴打架动刀子!先生,您最好还是不要招惹西洋人,另外别告诉这位小姐,是我告诉您的!” 顺着侍者有意侧头的目光看去,裘赴满意地一拍对方的肩膀:“兄弟,放心,爷不会让替爷办事的人有麻烦!” 裘赴接着从这名侍者手里剩下几个纸状面具抽出一个狐狸外观的,戴在头上然后朝着右侧一张圆桌大步走去,同时在经过两个戴着巫师外观面具的英国水兵时,轻轻地朝一个英国水兵肩膀碰了下。 在朝喝得明显有点醉的英国水兵摘下礼帽,裘赴做了一个表示十分抱歉的动作,两个英国水兵又看到裘赴慢慢用手掀开西装放在腰间,互相看了一眼悻悻地摆手后迎向舞场边的两名女子。 裘赴朝着舞场内瞥了一眼,继续快步朝着圆桌边走去,嗓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 西洋人虽说一向自高自大,但还不算太傻。 对于两个普通的西洋水兵,犯不着去为了一点小事搭上性命! 毕竟如今的上海滩,水可是比以往要深很多,也更浑很多! 只是嗅了下空气中飘来的一股淡淡清香,裘赴就已经认定圆桌对面戴着波斯猫外观面具的女子,就是百乐门第一花魁关眠! 借着幽暗灯光瞥了一眼,裘赴身侧坐着一名身穿法国海军制服的高大白人慢慢端起酒杯,戴着猎狗外观面具。 “法国佬,就拿你做一回工具” 坐到法国水兵旁边的一张椅子上,裘赴轻声笑道:“抱歉,二位,酒吧内的位置都满了。” 法国水兵一侧头,用还算标准的汉语冷声道:“你是谁?这里不欢迎外人,走开。” 裘赴惊讶地轻轻一拍巴掌:“不得不承认,您的中文十分好,是我见过所有法国人里面最流利的!” 法国水兵愣了下:“你认识很多法国人?” 裘赴点点头:“有那么几个吧......其中有一个叫若尔日.杜兰......记得是这个名字......没错!” 将酒杯往桌面一放,法国水兵几乎低叫:“工董局警务处中央巡捕房政治处总督察长?你竟然认识他!” 侧过身子,裘赴淡淡地笑了:“嗯,是啊......或者也可以说,我归他管!” 法国水兵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接着往桌面放下:“那么你是?” 裘赴慢慢地掀开西装:“上海滩对我们这类人有一种称呼,三光码子。但按照内部正式称呼,我们叫包探,又叫包打听!兄弟工董局警务处中央捕房政治处探长原志林手下,二级包探,申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