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四一脸惊诧的同时,始终低垂脑袋的扁头也慢慢抬起头,看向高陆的眼中充满了震惊和狐疑,整个人挺直了腰板,但是双手拳头却不由自主地捏得直响! 高陆往床边一坐,笑着看过去:“咋了?扁头兄弟,老高是说得对,还是说得不对呢?如果你啥话也不说,我马上和你烂四哥回虹口,今后老高再也不管你的事!” 咳了下,回过神的烂四也低喝道:“扁头,你他妈还发啥呆?!七尺高的爷们,别跟个闷葫芦一样,快他妈给句话啊。我他妈也告诉你,你要这样,今后你也别当老子的兄弟,你的事老子再也不管了!” “你他妈看啥看,有话就讲,有屁快放,别他妈跟老子玩阴不阴阳不阳的一套。妈的,信不信老子......” 上前拦住再次准备举起手掌的烂四,高陆认真地看了脸色复杂的扁头,摇头苦笑:“算了,烂四,人各有志吧,扁头兄弟是个讲义气的汉子,你也不用逼他了,我们走吧。” “扁头兄弟,老高想说一句,讲义气没有错,但有时候却会害人,假如我没猜错,你的师傅也许需要帮助!嗨,算了,今后你好自为之吧,告辞了!” 烂四跟在高陆身后,刚迈出卧室大门时,突然转过身冷喝:“扁头,今后在江湖上,别再把老子挂在嘴上,我烂四他妈丢不起这个人,但是兄弟们那边我会替你说。只不过你今年就别回虹口,东洋人一时不会罢休,走了!” 瞟了一眼快到楼梯口的两条精壮背影,扁头猛地冲到卧室低喝一声:“四哥,六爷,是我错了,是扁头错了!六爷,您说得没错,快帮帮我小师傅吧!” 刚要迈下楼梯的高陆停下脚步,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吐出一口浊气的烂四也飞快地转过身瞪着扁头! 扁头把高陆和烂四请回卧室时,躺在床尾的高美娜稍微动了下,高陆马上过去轻轻一掌让她继续昏睡中。 接着,扁头把所有的情况全部都一一告诉了二人,高陆和烂四同时交换了下眼神,眉头顿时紧皱! 扁头在百老汇路对一个日本商人行窃后被其同伴察觉,然后对方两三人追着他一直到天潼路,在天潼路727弄泰安里就要追上时,他被一个神秘的老人救了。 这个神秘的老人带着扁头从天潼路一直逃到黄浦路,然后从老垃圾桥过了苏州河后,辗转来到了东新桥。 来到东新桥后,扁头在感激救命之恩时才发现这个老人竟是一个乔装打扮的青年男人,此人和自己关系极密切! 因为扁头共有两位师傅,一位是清帮香堂拜过的师傅,另一位是学艺的师傅,为了区分两者,扁头将第二位师傅称为小师傅。 关于小师傅的来历,扁头并不知晓,但他对小师傅的一身绝技佩服得五体投地,也正因为八一三之前在虹口公园的一次对日本富商的扒窃,如果没有这位小师傅的鼎力相助,扁头肯定会被对方的保镖打死! 小师傅在将扁头带到东新桥后,指定了高美娜作为扁头的中间联络人,而两人第一次见面也同时被对方身上的妩媚和阳刚所吸引,所以慢慢也就在一起做了露水夫妻。 关于小师傅,扁头只知道他住在东新桥宝裕里,高美娜是一个从天津逃到上海的戏子,除非之外都不知道。曾经扁头从侧面向小师傅打听高美娜,立刻便被斥骂一顿,同时还被警告不会打听高美娜的事! 至于小师傅的姓名和来历,扁头根本就不敢多问,因为曾经之前有一回借着开玩笑试着询问,一直都平易近人的小师傅立刻脸色阴得可怕,从此扁头就再也不敢提! 让烂四坐在床边,高陆在卧室内找来一把竹椅坐下,然后问道:“扁头兄弟,你能说真话很好!咱们先把这些放一边,老高还有几个问题,希望你也说真话。” 垂手而立的扁头双手猛地一抱拳,沉声回应:“六爷,您有事尽管说,小的之前做错了事,再也不会做错事!” 烂四听了连连点头,但还是瞪了一眼扁头,高陆却微笑着用眼神示意,让扁头坐在床尾一边。 等扁头感激地坐下后,高陆清了清嗓子,并刻意压低声音:“扁头兄弟,近两个月内你去过增余里没有?一共去过几次?如果记得具体日期,也说一说。” 扁头歪着脑袋想了想,小声回道:“回六爷的话,小的上月和本月都去过增余里,上月去的很多,差不多隔三天就去一次,最多也就隔着一个礼拜,所以具体时间记不清。” “但是本月份记得很清楚,因为小的本月才去了一次......好像是四号......还是五号去过?嗯,应该是四号去过。本月四号的上午十点......嗯,十点半钟!!” 烂四瞟了眼床上昏迷的高美娜,才低声喝道:“你小子记清楚没有?到底是不是本月的四号上午十点半,别他妈弄错了,坏了六爷的大事。告诉你,要是坏了六爷的大事,看老子咋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