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沐蓝寻黑着脸离开后,两人就没再碰过面,如今都已经过去五天了。 凤汐离有些苦笑的看着夏凤低垂的头顶,这丫头八成多嘴了几句,几次的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想问什么可到底还是没开口。 她沉默着,那日早晨惊醒,那个梦境太震撼人心,她表现的太明显了…… 第二次了,是第二次梦见了,梦里的场景几乎没有变,阴冷的地窟,满地五彩斑斓的…… 那带着微微臭味的披风……是雄黄的味道。 无论何时,只要回忆起梦中的场景,她就止不住的浑身发冷。 她不敢冒险,她怕自己说出来,会产生某些蝴蝶效应,但凡哪个细节有变,她怕来不及,她怕自己承受不了。 “小姐,主子跟刑大人去了城外的魔窟。”夏凤只是简短的汇报着沐蓝寻的踪迹,她已经看出来了,小姐不会说一个字的。 “魔窟?”乍一听就绝不是什么好地方。 “地面上的还是地下的?”她紧接着又问了一句,呼吸紧了紧。 夏凤眉心蹙了一下又恢复如初,“城外十里的一处山坑。” 山坑…… “公主,路大人求见。”门外的声音突兀间打断了凤汐离的思绪,她心中一跳,抬眼看向夏凤,这丫头应该没听出什么吧? 随后,她转身离开,夏凤也亦步亦趋的跟着。 边露城四周还是有许多地方都是片片汪洋,此次疫病丧生的人数远比水患造成伤亡多,且疫病还有相当的传染性。 这些丧生的人不能正常的入土,而且现今也没有那么多的地方掩埋,只能一把火烧个干净,烧完后还需做些处理,才能正常掩埋。 邢津一手揽了这又脏又累又危险的活,然后转手一伸,推给了下面的人,还又让九慕跟着监工。 此刻是最后一批要烧掉的尸体,之后就是彻底的掩埋。 邢津站在远远的山丘上,冷漠的双眼不含一丝感情,看着土坑里横七竖八的尸体,一挥手,几个火把就直直的落下。 “轰”的一声,巨大的花苗向四周延伸,滚滚热浪立刻就灼烧了起来。 “大人,估计要烧好一阵子,您站远些。”九慕挡在邢津面前,护卫姿势明显。 邢津在身后轻扯着嘴角,适才冷漠的眼神在火光的晃动下竟柔和了许多。 “九慕,无妨,这里还是很安全的,放心吧。”他缓慢的拍着九慕有些瘦弱的手臂,带着一股难言的意味。 九慕眼中闪过一抹阴鸷,转头看过来时眼底却染上了担忧,“大人还是小心为好,这些都是染病的,不可大意。” 邢津笑笑,“老天给予的劫难,是每个人必经的,都是前生欠的债,这些人命中有此劫,也怨不得别人。” 前生欠的债……命中有劫…… 九慕心中微动,总觉得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 “刑大人!春溉出现险情了!”两人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冷不防被旁人惊慌的嗓音拉回了心神。 “出现险情?”邢津吃了一惊,昨日观测时不是还好好的吗? 现在春溉的水位依旧是在警戒线之上,虽然有些危险,但日日观测下也未发现不对。 九慕心中猛跳,春溉的修缮他一直跟着,多少也了解一些,现在突然出现危险,他一时也拿不准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大人,这边有我看着,绝对会把这里封好的。” 九慕退后抱拳,信誓旦旦表情很是认真。 “嗯,辛苦你了。”邢津朝四周瞟了一眼,忽然伸出食指蹭了蹭九慕的下巴。 九慕保持着抱拳的姿势未动,而邢津也不再耽搁,抹了一把后就爽快的急速离去,像极了登徒子得了手后扬长而去的模样。 沐蓝寻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才没一剑砍了邢津的手,这人如果不是爱好奇特,接触接触也无妨,但是! 他忍耐的闭了闭眼,邢津算是个人才,对上离国也是真的入了心,又是个愿意办实事的主,将来跟路砚临合作,对边露城百利无一害。 邢津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爱好,想来也是想真正有一番作为的,他就再忍忍吧。 边露城的事一过,他此生绝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 春溉的围墙上,站了一圈人,对着有些裂缝的围墙指指点点。 “怎么会?怎么会?”之前负责修缮的工匠频频吸气,瞪着那不甚明显的裂痕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邢津一踏上围墙就发现了众人的视线汇聚之处,待仔细看清楚后,也不禁猛吸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 “大人,大人,春溉撑不住了!”有人惊呼。 邢津脸色一变,水部郎中的任命书还未正式下发,若是春溉撑不住…… “怎么会撑不住?一个月都没事,又怎会?”他咬牙切齿的望向众人。 “春溉原本就有些脆弱,是之前主事大人紧急做了些修补,但是面对如此巨大的水量,又承受如此之久的高水位……” 邢津愣住了,现今边露城脆弱的很,再也遭不住任何劫难了! 他们疫病刚过,周边的城池不一定会接纳他们,就算愿意接纳,他们这么多的人数,也无法全数分散出去。 “大人,只能接着泄洪了!”有人高喊了一句,立刻就有人跟着附和。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