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还是不交，这是个问题。 这群勋贵在新帝换代的时候，对他们的影响不大，只要大璃不倒，他们不掺和夺嫡之争，他们就能与国同戚。 可如今不同了，朝廷弄了把刀放在他们后面，逼着他们要将银子交上去。 “要我说，那些死了的人，他们可都借了银子的，他们做了叛贼就不用还，怎么我们这群老实的还要还呢。” “这可不一样，这次我可是听说，陛下是动了杀心的。” “如今两位国公爷不见我们，到底是个什么底，咱们也都不知道啊。” 一群人就在英国公门口商谈起来，全是朝廷的勋贵，平日里除了勾栏等玩乐的地方，看不到这么多人。 银子他们都有，但就这交上去，他们有些不甘心。 毕竟很多人借过银子的，要么死了要么离开京城了，剩下他们在京城中，却要拿银子去补窟窿，自然是心里不舒服的。 “各位，两位公爷既然不见咱们，那咱们更要团结，我就不信，朝廷真能在三天之后杀了我们不成。” “对，咱们都不交，看看朝廷还真敢动手不成。” “好，咱们一言为定，不管谁来收，咱们可都不交。” 眼见英国公程扶举不出来，一群人只好退走，各自回到自己家中。 户部衙门门口，摆着一张桌子，户部安排了主事在这里等着勋贵们来交银子。 可等了一下午，人影都没见一个，主事等得都开始打瞌睡了。 宋林书从宫里回来，将年轻主事叫醒，问道：“今日追缴了多少银子？” “回大人的话，除了早上英国公府和宁国公府送了银子来外，其他一个人都没有。” 宋林书叹息一声，这些人是真在找死，陛下的脾气，他们还是太小瞧了。 “继续等着吧！找点人将消息送出去，就说两位国公交了银子。” “是！” “对了，两位国公爷没说要来坐镇吗？” “没有，两位国公爷都来告假，说是昨天吃坏了东西。” 宋林书笑着无奈摇摇头，这两个老狐狸果然不简单，要不怎么说，从太祖封的那么多国公爷，就他们两家如日中天呢。 “多找点人手过来！” “大人，人多也没用啊，他们都不会来的。” “让你去就去，哪有那么多话。” “是！” 在户部的推波助澜下，京城的勋贵中很快得到消息，顿时口诛笔伐起来。 当然这些口诛笔伐只能在自己家，都是不小的家族，人都不少。 “太损了，我说他们怎么不开门，还接下这活儿呢，敢情早就把送银子回去了。” “不愧是两位国公爷，真够阴的。” “家主，咱们要不也把银子给交了。” 这样的对话在不少勋贵家中都在出现，想要趁着夜色去户部交银子。 下午被宋林书骂过的主事，正在闷闷不乐，他搞不懂为何尚书大人，让他夜里也在这。 刚准备找个地方猫一会儿，就有人来送银子了。 从此开始，一晚上时不时有人送银子回来。 接下来的三天，这个主事愣是忙瘦了一圈，顶着两个黑眼圈给宋林书汇报。 “大人，收到银子一千三百六十万两，共有四十三家将借的银子交了回来。” “恩，还有多少没交的？” “只有七家，大约还有二百三十万两。” 宋林书点点头，说道：“将摊子收了，回去好好睡个好觉。” “大人，要不今晚再等等，只有七家了。” “回去吧，这七家不会来的。” 主事一脸懵懂，也只好回去，宋林书看着银子，心中不由得佩服起陛下来。 随后，宋林书单独出了衙门，去了英国公程扶举的府上。 似乎是早知道宋林书会来，程扶举让人带着他入了后堂。 “国公爷，这出戏本官可是陪你演了，剩下的这七家，陛下可等着呢。” “宋大人放心，剩下的事，交给我们两个老东西就行。” “国公爷，本官有句话还是要说的，陛下是要做圣君的，有些事，还是不要沾手的好。” 程扶举瞬间明白过来，点头道：“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是要替陛下分忧的。” 宋林书当天很晚才离开，与程扶举喝了不少，两人虽然看似都醉了，实则都清醒得很。 一个想要得到内阁的关系，一个想要得到勋贵的支持。 两人算是一拍即合。 剩下的七家，比起勋贵的等级，自然是比不上程扶举两人的，祖上也都是侯爵。 没有来交银子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们暗暗联合在一起，就是要搏一搏的。 当程扶举与秦朝阳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依旧硬气。 “国公爷，我们祖上虽然不如你们，但咱们也都是为出过力的，借点银子怎么了？” “是啊，国公爷，陛下要想借此机会对我们勋贵下手，这点我们不信你们看不出来。” “这点银子我们都不缺，但这是个态度，太祖立国之时，可是说过，为我们颁过免死金牌的。” 免死金牌，程扶举和秦朝阳家里也有，太祖立国，大封功臣，为了表彰他们的功绩，颁下免死金牌，可免他们后人死罪一次。 流传了这么多年，早年间那些有免死金牌的勋贵，不是没落就是被罢黜爵位了。 但免死金牌的作用，在当年还是有过用的，为他们挡过一次死罪。 他们七家当年可是仅次于六大国公的爵位，这些年，他们在朝中在军中都有人在任职。 从心底里，他们是瞧不上两位公爷弃政从商的，对两人的态度也不过如此。 朝廷换皇帝跟他们没关系，但要动他们的银子，那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博阳侯，欠债还钱，连寻常百姓们都知道，怎么？你们欠了国库的银子，倒还有理了？” 秦朝阳可不惯着，直接愤怒道。 “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但咱们可都是有免死金牌的，太祖有过旨意，只要不是叛国，可免罪一次。” 看着对方油盐不进的态度，秦朝阳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火气顿时就起来了 “老子就问一句，你们当真是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