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传不敢妄言此事,女子入书院他认同,但让女子为官,他心底抵触是在的。 黄元见他不说话,便继续开口道:“越州在大璃南部,可能对圣贤有所不知,这不怪你。” “但你是想要在此卖弄才学,老夫劝你一句,这里是流州。” 文人有地域圈子在,流州的文人,如果都在朝中为官,他们也都会结成同盟。 赵曦传一人对三十多人,经验还是浅薄了些,尤其是面对黄元这种礼部退下来的高官。 一旦被他们抓住漏洞,他们便会将你置之死地。 “滚出去,流州不欢迎你!” “滚回你的勾栏去吧,休要说你是读书人。” “才读几天书啊,也敢妄政事。” 得势的他们开始怒斥赵曦传,每个人的眼中都流露着不屑。 但赵曦传反而大笑不止,眸子中带着凄凉,隐隐有些无奈在心中。 “谁告诉你们,女子就为不了官?” 一道声音从楼下传来,这声音十分熟悉,等来人上楼,众人一看皆心生惊讶。 “宋将军,这里是文人相聚!” 来人正是宋子严,这几日他在城中巡守,发放完北蛮女子的事后,刚好闲来无事。 听到阁楼上有嘈杂的声音,楼下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才进来听听,没想到这些人竟在欺负一个越州来的少年郎。 宋子严在流州府的名声是出了名的,没去灵州王府之前,他可是流州府小霸王。 这里站着的人,或多或少都跟他有过交集。 “哦?文人?怎么?你们是觉得本将军没读过书,算不得流州文士?” 宋子严大大咧咧的走到刚刚黄元坐过的椅子上,俯视着众人,很是不屑的将佩剑扔在书案上。 阁楼外,已经有大队的巡城士卒出现,他们将茶楼团团包围。 “宋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杀了我们所有人不成?” 黄元声音冰冷,宋林书来这里都不敢如此怠慢自己。 “杀人?你们可都是我流州文人一脉的中流砥柱,怎么能杀呢,本将巡守城中,自然是来保护众位的。” 宋子严咧着嘴,眼神中透着不屑,语气中颇具挑衅。 “宋将军,我们这是聚会,哪里会有危险,你多虑了。” “是吗?聚会本将军也想参与参与,在流州府,本将也是读过几天书的。” 宋子严一副混世魔王的态度,众人拿他没什么办法,他根本不买这些人的账。 管你是京城退下来的京官,还是流州本地的士族。 “但有一点,你们得记好,你们这些人能安安稳稳的在此地高谈阔论,是谁保的你们。” 赵曦传没有离开,一直在看着宋子严,他来流州也有一段日子,宋子严的名头他是听过的。 流州州牧之子,灵州王麾下神机营统帅,与卢兴洲两人是名声最响的两大少年将军。 “一群人,欺负一个外乡来的少年郎,你们还真是不要脸。” 这句不要脸,让几个从京城退下来的京官,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黄元上前一步,问道:“宋子严,你父亲宋林书在这里,也不敢与老夫如此说话。” “是吗?少拿我爹来吓唬本将,此刻,本将领的是公务。” “宋将军,莫不成你还想要几个女子,在你手中为官不成?” “今天本将心情好,与你们说道说道,此次北征,我们规模不可谓不大,本将且问你们,后勤军需调度,你们可知是何人所为?” “自然是宋大人与张悦城张大人!” “呵呵,放你娘的屁,我爹与张叔叔压根就没过问此事,灵州王府的一应军需调度,都是于初冬在管。” “于初冬?” 这个人名字他们不会不知道,灵州王身边从桐山书院调来的两个女学子之一。 相比于曹雨薇,于初冬要低调很多,他们与曹雨薇打交道的时间也会多一些。 曹雨薇分管各地官学与私学的建造,灵州王并未给她官职。 而且官学与私学,都不算是他们认知中的政务官员。 因此,虽然会有摩擦,但大多时候,他们会给桐山书院一个面子。 于初冬是一直跟着张甫卿的,来流州后,所有的军需调动都是她在负责。 平日里,她很少会出现在众人面前,与他们的接触并不多。 “这么大规模的军需调度,莫说是你们了,我父亲都很难说滴水不漏。” “可人家于姑娘,做的连王爷都在夸赞她。” “我且问问你们,这做官就凭一张嘴吗?你们几人敢拍着胸脯说,你们做这件事会比于姑娘强?” 宋子严说到激动处,唾沫横飞,站在前面的几人下意识往后靠了靠。 这货虽然尚武,但他不笨,常年与杨二虎等人待在一起,身上多了几分军旅之气。 “那又如何?说到底她还是个女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 有人嘴硬,拿着圣贤书在说事,宋子严从桌子后直接跳了出来。 走到那人面前,拎着脖领子就是一顿耳光,顿时那人脸就肿了起来。 众人目露不解,甚是惊骇的逃开,生怕抓到自己。 “老子的人在前面打蛮人,于姑娘为我们保驾护航,你这货,什么都没做,打完仗了,倒是显着你了。” 那人是个文弱书生,哪里是宋子严的对手,凶神恶煞的模样,其他人根本不敢说话。 黄元冷哼一声,还是站了出来,说道:“宋子严,你这样迫害文士,就不怕你父亲吗?” “怕?你们侮辱有功之臣,打他算轻的,再敢多说一句,老子连你一起打。” 赵曦传心中明悟,宋子严看似莽撞,实则就是来破坏他们高谈阔论的。 灵州王府自然不好出面,他是最合适的人选,父亲是宋林书,背景也够硬。 打完人后,宋子严长舒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极为舒爽。 将那人一把拎了过来,冷声问道:“你说说看,于初冬于姑娘,做不做得官。” 那人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嘴里说话已经开始漏风。 一个劲的点头,含糊不清的说道:“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