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快速地眨了两下眼睛,哭哭啼啼地伏跪在地上。 “陛下,臣做这些事情也是被蒙蔽了,但是造反只是绝对是空穴来风,绝无此事啊!” 张欣也是一脸惊讶,谁也没有想到陛下竟然会说裴令是想要造反。 秦业点着桌子,轻笑一声。 “裴令,当初朕看你兢兢业业,也为百姓做了不少事情,故而让你来象郡担任郡守。” “可以一到象郡,便是肆意鱼肉百姓,开始往府中屯粮。” “如今裴府上的粮食已经是满满一仓库了,还有一仓库的金银珠宝。” “若是朕所料不错,其实你是想要将这些粮食和珠宝运走吧。” 裴令听得瑟瑟发抖,身上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所浸湿。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竟然对他了解的那么清楚。 秦业站起身,面无表情:“朕也清楚,你定然是想要说没有证据,无法定你的罪。” 裴令跪在地上的身躯开始颤抖起来:“陛下,臣,臣……” 皇帝说的话让他感觉乌云遮顶,无比恐惧。 他想要说些话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他也清楚皇帝说的都是真的。 秦业微微一叹,裴乡侯这个爵位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了。 而裴令也的确是兢兢业业,为国为民,是个很不错的臣子。 但谁也无法料到,这一辈的裴乡侯竟然会想要造反。 当初秦业选择裴令,也的确是因为对方做官清廉,为百姓做主。 现在看来,人心易变啊。 “裴令,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裴令一脸的叹息,还有些许得难过,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罪臣,无话可说!” 张欣恨不得摇醒裴令,皇帝都给他那么好的机会,他竟然也不知道把握住。 现在将那些造反的人全部都说出来,便能戴罪立功啊! 秦业抬手,对着张欣说道:“既如此,张欣,你就带着裴令去诏狱吧。” 张欣点了点头,点了几个人一起将裴令押到了诏狱中。 裴令无言,自从皇帝说出了他想要做的事情之后,他就没再求饶。 张欣看着裴令这副模样,始终不明白。 “当初我看着你在成安县当县令,为了能给百姓们做主,得罪了当地的郡守。若非你身上还有一个爵位傍身,怕是早就被他暗算,可这样你还九死一生。” “裴令啊裴令,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背叛陛下,为什么要造反?” 张欣也是十分担忧,当初皇帝也问过他觉得裴令此人如何,他看到裴令的生平事迹也是十分感动,便说了一些好话, 谁能想到,这裴令浓眉大眼的,竟然是在准备造反。 万一皇帝想起来他也给裴令说给好话,误会他们蛇鼠一窝怎么办? 裴令咬了咬牙,仍旧是十分固执地没有说话。 张欣怒气冲冲,皇帝既然让他把人带过来,便说明是想要他处理这件事情。 裴令如今不肯说,明摆着是要连累他了。 “裴令,你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对得起秦国先祖,对得起你们裴家先祖吗?” “如今倒是摆出一副坚贞的模样,可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人?” “六国遗民造反,是因为他们和秦国百姓有血海深仇,可你呢,你们裴家可是老秦人!” 裴家从始至终都是在秦国生活,张欣想不到裴令究竟为何要造反。 听到“老秦人”这三个字,裴令有些激动起来。 “老秦人陪着先皇打天下,可得到的下场是什么?” “十里白骨哀鸣,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战场上退下来,却没有好下场。” “先皇暴戾,只顾着自己统一六国的想法,却从未为百姓着想!” 张欣脸色微变,先皇的功绩的确是很大,但是其中的道道也不可明说。 他身为一个臣子,更不能置喙先皇的所作所为。 “先皇是先皇,可陛下是陛下!” “陛下是公子之时,便有贤德之名。” “如今更是做了不少的功绩,就连百姓也叫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张欣看着裴令。 裴令咬着牙,冷笑着说道:“不过是一些小恩小惠罢了,也只有那些愚民,才以为高高在上的皇帝和朝臣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张欣恍然。 “说到底,你不过就是因为自己的私欲,所以想要造反。敢做不敢当,小人也。” 说完,张欣吩咐狱卒将人看好,然后抬脚就离开。 他还以为这裴令有什么苦衷,或者说是被旁人所蛊惑。 但现在看来,裴令此人,原本就是大逆不道。 等到张欣回到裴府后,才知道陛下已经去了书院。 秦业没有在裴府待多久,吩咐人处理好一切之后,就回到了书院。 但他没想到,前一天还在和他说话的淳于越,今日竟然已经走了。 秦业的心中五味杂陈,看着被书包围着的淳于越,说道:“将人带来,进行葬礼。” 淳于越是帝师,如今的皇帝也在,他的葬礼规格自然很高。 秦业亲手将淳于越的一些书全部都装到了马车上,然后通知了官员过来处理。 等到了淳于越葬礼的那一天,不少岭南的百姓都过来相送。 秦业目光复杂地看着下面的这些人。 他对淳于越的确是有些怨言,毕竟一个古板固执的老头,多少让人有些不喜。 但是自从他自请来岭南教化百姓,秦业就觉得这个老头还算是不错。 起码,能做点正确的事情了。 任谕走了过来,裴令造反的事情处理了之后,秦业就让他担任起了郡守之位。 “陛下节哀。” 秦业轻笑一声:“老师他走的并不痛苦,也算是喜丧了。” 说不定,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之后能找到自己真正的学生。 任谕看向秦业,确定他面容上并未有任何的勉强后,才说道:“陛下,那书院之事?” 底下的哭喊声依旧持续,秦业看着那些悲伤的学子。 “书院自然还是要继续维持下去,岭南的教化不能停止。” 任谕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书院耗费巨大,如今岭南的粮食又极度空缺,陛下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