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木门忽然被敲响了。 “睡了没,桃花?”一道粗犷的嗓音从外面传来,但那声音似乎离得很远。 雨滴越发打起来,打得地面凹处已经有了一个又一个的水坑,楚倾桉微微抬眸看了看夜色,此时恐怕已经是子时了,除了房内的烛火没有任何亮光。 她没有说话。 因为她刚刚藏匿书籍的时候看到了一沓宣纸“日记”。 “我子时才能乖乖睡觉,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可是我不能不去那里……每天都要去,不然他会死的,幸好我发现他总是早出晚归。” “到了时间,我就要乖乖睡觉……不能让父亲发现我不乖。” “奶奶,为什么连你也不爱我?” “砰砰砰!” “桃花,你的灯怎么还亮着?是不是还没上床?”男人的声音似乎充满了怒气。 楚倾桉沉默着坐在床上,门却被拍得越来越响了,“咚咚咚”的声音像是要拆了这扇门。 “砰砰砰!” 越发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夜色里大刀被磨出声的细碎声。 “呲……呲……呲……” 看来门外不止一个人,父亲的声音很远,磨刀的声音却很近,拍门的人到底是谁,磨刀的人又是谁? 这或许是一条很关键的线索。 ”父亲去屠宰场之前总是会来看我睡没有。他手上拿着大刀,我好害怕,幸好……我还有娘亲。” 楚倾桉发现自己现在完全是一副瘦弱小女孩模样,身上也没有一点气力与魔力,成了身陷囹圄的待宰羊羔。 在拍门声中,楚倾桉闭眸思索着该怎么利用娘亲这个人物。 拍门的是父亲或许无解。 可,若是拍门的是娘亲呢…… “父亲是屠夫,娘亲拿着刀……” 不对,楚倾桉想起开头的背景,拿刀的是娘亲。 “快开门!快开门!!” …… 暗阁中,一把白玉做的琴放在桌案上,淡雅的琴音缓缓充盈着整个阁间。 “阁主,有一女子求见。” 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倘若仔细看,便能发现回禀的女人是一个木偶做的娃娃,但她的眼睛活灵活现,潋滟生光。 “描述一下。”一道低沉的嗓音从屏风后响起。 谢折长眉微动,不知为何,自从在魔宫见过灾落之后,他就总感觉会和师尊重逢。 但是这门外的女子多半又是那昭离派来烦他的。 “有两只眼睛,两双手,一个鼻子……”木偶娃娃声音冷硬,它说着,说着就被一道魔气打烂了。 “唉……还是蠢蠢的。”看着木偶娃娃摇摇欲坠的倒地,然后变成一地的碎片,谢折无奈的活动了下手腕,他对着空气道:“诶,老头儿,你说……会是谁呢?” “蠢货,你在说谁老头?” 谢折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道低沉妖冶的男音,那男音极其轻佻轻蔑。 “谁应说谁。”谢折闻言只是呵笑一声。 “小子,不要动什么歪心思。九洲那些废物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既然来了魔界,就给本尊安安分分呆着。” 闻言,谢折不耐烦道:“我还不知道吗?——是你被追杀,还是我被追杀?” “几千年的妖怪了还装嫩。既然喜欢美色,昭离喜欢这副皮囊,你怎么不献给她?” “蠢货!”男子低沉妖冶的嗓音冷了几分,“你觉得自己比本尊美吗?” “若不是皮囊毁了,本尊还需要呆在你这个烂身体里?” 谢折听后,眉色依旧慵懒,不轻不重的扇了自己一巴掌,“你再说?” “你有病就多吃药行吗?”岖夷脸上也感觉火辣辣的,“你以为你扇自己,自己就不痛?” “看你不爽快,自然不痛了。”谢折微微一笑。 两人斗了两柱香的时间,岖夷悠哉悠哉道:“你还不迎客,待会就后悔。” 谢折微微蹙眉,“怎么,急着见你老相好?” “阁主,门外有一女子求见。” 忽然一道温润低沉的男音落进来,那人青丝如瀑,显然是顾长溪的模样。 “描述一下。”谢折看见这个木偶显然高兴了不少。 “有两只眼睛,两双手,一个鼻……” 岖夷见此嗤笑一声,“怎么?是你心上人就舍不得下手了?” “你闭嘴。”谢折话刚落,一道长风便破门而入,木偶瞬间落了一地。 眼看着“顾长溪”碎成了片片木屑,谢折慵懒的凤眸瞬间便充满了萧杀之气,整个人都散发着危险的味道。 谢折长身玉立,整个人都被狂风席卷,周遭的暗夜星纹涌入了破开的门口,琴不弹而动,发出阵阵锋芒的琴音,“擅闯星渊,恐怕你有命来,没命出!” 一页白衣淡淡抚过阁门的栅栏,灼望微微抬手,几字粲蓝,在一瞬之间从他手中涌出,方触到暗夜星纹就将其尽数带了回去。 “轰隆!” 内阁轰然崩塌,谢折一身红衣从坍塌的建筑中飞升而立,“你是谁?” 他抬眸看向前方白衣无尘的女子,那人全身被翡白的斗篷遮住,只露出一双飘渺冷清的柳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