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芳低着头,没有接话,还是以前窝窝囊囊好欺负的样子。 她要让柳韧志和柳兰枝替她摆平这个老太婆。 只要这个假的柳兰枝还想从他们柳家得到什么,在没有得手之前,他们一定会自己扫除障碍。 而她季春芳,正好可以扮猪吃老虎,在背后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果然,老太太一抱怨,柳韧志就跟少了一截脊梁骨似的,整个人低迷起来。 自己老娘的本事,他可是领教过的。 凡事只要不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她就会喋喋不休,淌眼抹泪儿,不断地跟他忆苦思甜,扯出许多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没完没了。 柳韧志清净惯了,不想再被她拎着耳朵,耳提面命了。 见到柳韧志和季春芳都不接话,柳兰芝坐不住了。 “娘已经好几宿都没有睡好觉了,怕是最近看着瑾儿兄弟俩,太操劳了。 嫂子,琛儿年幼,虽然有嬷嬷和丫鬟照顾着,但终究离不开你的照顾,是吧,娘?” 柳兰枝用帕子捂着嘴,轻咳了一声,一面焦急地给柳夫人使眼色,生怕她看不到自己的暗示。 果然,柳夫人顿时觉得头疼起来,她夸张地垂下脑袋,用手指支着额头,痛苦不堪。 “我年纪也大了,精神一天不比一天了,照看他们兄弟俩的事,还是你们年轻人自己安排吧。 来人,把两位孙少爷叫过来,给你们少夫人带走。” 她可不想白白让季春芳那么安逸。 不一会儿,两个孩子就急匆匆跑了过来,见到季春芳,欣喜若狂,争相抱着她不肯撒手。 季春芳看到两个孩子身上穿的还是刚送来时的那身单薄的衣服。 鼻尖冻得微红,一双小手冰凉,忍不住一阵痛心。 但她并没有直接发作,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而是带着两个孩子,恭恭敬敬给柳夫人行礼谢恩,感谢她这段时间不辞辛劳地照顾两个孩子。 整个过程都只有她带着孩子出面,柳韧志仿佛跟她和两个孩子没有什么瓜葛一样。 屋子里的氛围有些微妙。 季春芳和两个孩子像是一家,柳兰枝和柳韧志故作自然,却眉来眼去。 没过多久,柳兰枝就借口乏累,率先走了。 柳韧志也起身走到两个孩子跟前,伸手要去摸哥哥的头,却被小家伙躲过去了。 “别在这里打扰祖母了,还不快跟你娘亲回去,让祖母好好休息休息。” 季春芳适时拜别,一左一右,拉着两个孩子,跟着柳韧志离开。 出了柳夫人的院子,柳韧志就说有事,抬脚就走了。 季春芳心知肚明,仍旧假装糊涂,娘仨手拉手回到芳华院。 “瑾儿,琛儿,你们想娘了没有?” 季春芳吩咐丫鬟拿些吃食过来。 她蹲下身,强忍着眼里的泪花,抚摸着孩子消瘦的脸庞笑问。 “想,我们天天都想您,祖母说,您不要我们了,所以才不去看我们。 娘亲,你为什么不要我们了?一定是琛儿不乖了。” 柳明瑾扬着稚嫩的小脸,委屈巴巴地质问季春芳。 季春芳不由得哽咽,她强颜欢笑,岔开话题继续问道:“哦?那瑾儿说一说,琛儿怎么不乖了?” “琛儿每晚都睡不着觉,他要听着娘亲讲故事才能睡着。 嬷嬷嫌他太磨人,就给我们讲了无头鬼的故事,吓得琛儿蒙在被子里不敢睁眼。 半夜尿床了都不敢吭声,一直在席上躺到天亮,屁股都红了。” “是吗?琛儿现在还尿床吗?” “现在不尿了,琛儿到了晚上就不敢喝水了,到现在,他已经七八天没有拉臭臭了。” “什么?” 季春芳心如刀割,不由得吓了一跳,对婆婆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 就算她看不起她季春芳,可两个孩子总归是柳家的骨肉,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琛儿,快跟娘亲说说,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想不想拉臭臭啊?” 她关切地拉过小儿子,让他伸出舌头给她瞧一瞧,又按了按他的肚子。 柳明琛的肚子,摸起来硬邦邦,鼓囊囊的,张口说话之间,有一股很大的口臭。 季春芳再难淡定下来。 两个孩子何错之有,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来人,来人!快去请大夫!” 她焦急地吩咐丫鬟杏儿,然后又命人去煮些稀粥,温些水果过来。 趁着空隙,又检查询问大儿子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乖巧懂事的柳明瑾只知道摇头。 季春芳只能先照看小儿子。 外面忽然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真是越着急越添乱。 杏儿撑着雨伞,拎起裙摆慌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不声不响,垂头丧气地回到芳华院。 “大夫呢?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季春芳已经给孩子喝了温水,眼下正喂他吃水果。 “奴婢正要出门,就碰到了大小姐,大小姐说,她亲自去请,让您别着急,大夫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