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灵泽一听,长舒了一口气。 “还是我小师妹机灵。” 他揪了把头发,有些苦恼地说道:“这可算不上是什么好事,是让人为难的事才对。” 沈殊玉还以为是朝中哪个官员找他请托办事,便问道:“那人是谁啊?是想升官,还是犯了错想找你向陛下说情?” 秦灵泽摇了摇头,“都不是,那人是三殿下的人。” 三皇子? 皇帝与秦皇后育有两子,分别是太子和三皇子,所以秦灵泽年纪虽比这二人小,但论起辈分来,他的的确确是这两人的舅舅,这外甥有事找舅舅倒也不奇怪。 “三殿下有什么事要找你啊?”沈殊玉好奇地问道。 这要是别人问的,秦灵泽一定会觉得那人别有用心,但面前之人是沈殊玉,他显然不必太过防备。 看四周无人,秦灵泽低声说道:“太子最近身体不是不大好吗?宫中有些人心思就活泛起来了,三殿下或许是怕太子有个什么万一吧,所以想提前笼络人心。” 他叹了口气,“太子和三殿下都是我姐留下的孩子,怎么说呢,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好偏袒任何一个。” 但同样的,他也不愿意看到他们两人中任何一个踩着对方的性命上位。 如今太子还在病中,三皇子就急切地笼络皇室亲眷,或多或少让秦灵泽心中觉得他有些凉薄。 他刚刚没收三皇子的东西,不单单是因为怕父亲梁国公抽他,也是因为心里着实不舒服。 梁国公的大儿子为国捐躯,死得壮烈,再加上秦皇后的缘故,皇帝对秦家一直很好,梁国公年纪大了之后才有的秦灵泽,这不仅让国公夫妻如获至宝,也让秦皇后十分高兴。 秦灵泽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是跟着他这位皇后姐姐住在宫里的,与皇帝不像是姐夫与小舅子,倒更像是一对父子。 秦皇后刚去世那会儿,皇帝因思念皇后,身体每况愈下,后妃与皇子皇女谁劝都没用,劝多了反倒惹皇帝生气。 最后是秦灵泽自告奋勇地常跑去宫中陪伴皇帝,劝慰他开解他,才让皇帝从皇后去世的哀伤慢慢走出来。 是以,即便秦灵泽虽然读书不怎么样,人也爱胡闹,但皇帝仍然待他以及整个秦家都很好。 因此,三皇子想找秦灵泽替他说话,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沈殊玉皱起眉头,“太子病得真的有那么重吗?” 秦灵泽挠了挠头,“我也说不好,我有一阵子没进宫了,自然也没看到他,不过倒是听我爹提了一嘴,说太子这次的风寒断断续续的,似乎一直没好。” 他听着山林中不时传来的鸟鸣,忽然没头没脑地说道:“我小时候因为常去宫里,我爹给我上的第一课就是明哲保身,太子要是真不在了,还有其他好几个皇子呢,该选谁当下一任太子都不是我甚至不是我爹能操心的事。” 说到这儿,秦灵泽有些抓狂,“我都到山上了,怎么还躲不开这些俗事?” 沈殊玉笑着说道:“你只是去山上读书,又不是去山上出家。” 长吁短叹了一阵儿,秦灵泽随着沈殊玉继续往缇花小筑走去。 中午,宾主尽欢,庄里所有人热热闹闹地吃过午饭后,便各自回房休息,沈殊玉也回了缇花小筑打算整理今日的礼单和账目。 账本刚看了一半,院子外便响起了敲门声,由于怕吵醒了在她房内睡午觉的独孤霖,独孤霖的侍女景福便赶忙去开门。 过了一会儿,她跑回来小声对沈殊玉说,外面来的人是朱雀。 沈殊玉这才想起来,朱雀上午被他打发去接待沈府来人了,也不知后来怎么样了,于是她起身走向门外。 朱雀一见到她,便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和一个竹管递过去。 “信是沈府管家送来的,说是沈大人给你的,竹管里有柳安给你的消息,他上午随管家一起来给先生送寿礼,他说让你看完后早做打算。” 柳安是沈殊玉安插在沈府的眼线。 沈殊玉始终无法对沈渭和沈府完全放下心防,也不相信沈家人对她释放的全是善意,所以她需要知道沈家人的一举一动,若是与自己有关也好未雨绸缪。 她先扫了一眼沈渭给她的信,然后又打开竹管倒出里面的纸条,看过之后眉头越皱越紧。 朱雀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沈殊玉冷笑一声,答道:“我就知道我那个好父亲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朱雀之前没有随沈殊玉去沈府过年,所以不知道沈殊玉在沈府遇到了什么事,刚想问问信里写了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四小姐。”来人是钧清。 沈殊玉赶忙将纸条和竹筒一起塞进袖子里,“找我有什么事?” “先生问剩下的蒙顶山茶放在了何处,还想要去年收集的露水。” 蒙顶山茶是先前陛下赐给淳于靖的,这次山庄用来招待客人的虽然也是好茶,但自然比不过陛下所赐之物,看样子淳于靖是要招待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