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芳意微微屈膝,向着如今北国二皇子身边最信任的人——礼部右侍郎秦廷躬身行礼。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在淼淼被绑架的围场。 她的记忆里,秋荷在他面前出现不过是寥寥几次,且时隔已久,他竟然能认出秋荷的装扮,到底是为人细心,还是早就别有用心呢。 薛芳意面纱下的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 “上次围场一别,就一直没有机会登门拜访,不知你家小姐如今可好? 听说世子找到她时,她因为受惊过度生了风寒,无法会客。” 当然不能会客,当时自己的手上绑着纱布,如何解释得清楚。 薛芳意心中一边悱恻,一边敷衍着回话。 “小姐的风寒已经无碍,多谢大人的关心,大人公务繁忙,还能记挂我家小姐,实属难得。” 她转头看了眼门外跟踪自己的人,心下略一思索后,便有了主意。 她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故作抽泣的样子,再次躬身行礼,夹着声音恳求道: “秦廷大人,其实奴婢今日是受了小姐的吩咐外出抓药的,却不想路上耽搁得久了点。 不知大人能否送奴婢一程,奴婢怕回去的晚了会耽搁了小姐的病情,会被责罚。” 秦廷听到对方提及薛芳意生病时,向前迈近了两步,忙伸手欲将其扶起询问情况。 薛芳意却在他的手即将碰到自己衣袖时,假意擦拭眼泪躲开了对方的手,顺势站起后退了两步,再次把距离拉开。 “头疾是小姐的旧患,并不常发作。 只是每次发作,都要用城南明晖堂大夫开的药,才能见效。” 秦廷听罢便招呼身边的随从将马车牵到门口,领着薛芳意上了马车,朝着城南明晖堂疾驰而去。 蹲在门外的几人皆是在金尉楼中见到薛芳意的雇主的下人,被自家的主子派出查探神秘女子的身份。 如今看到对方上了礼部右侍郎秦廷的马车,都未敢再继续追。 秦廷是二皇子身边红人,别说是朝堂上,就算是一些世家富商都了然于心的事情。 既然神秘女子是秦廷的人,那能够越级登楼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毕竟身后站的是二皇子。 虽然绕了一个圈子,但薛芳意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平王府。 秦廷站在王府门口看到进进出出身着华服的贵客们,原本想要趁着探病为由接近薛芳意的打算也只能放一放。 他将腰间的玉佩解下,让小厮递到了薛芳意的手中。 “麻烦秋荷姑娘帮我给你家小姐带一句话。 小姐即将身陷暴雨之中,若是需要一把伞,随时可以来找在下。” 薛芳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但她的面上却并未显露分毫,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后,转身进了大门。 已经在房中等待了几个时辰的秋荷,一边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倾听着房外的每一丝动静,深怕这时候有什么人找上门来。 当薛芳意推门而入见房中竟然空无一人,正感到疑惑和不解时,目光便扫到了躲在床下的秋荷露出的裙角。 她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躲在床底的秋荷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才慢慢从床下探出了脑袋,他灰头土脸,紧张兮兮的样子,让薛芳意直接笑弯了腰。 “我的好秋荷,你怎么学了春烟那个小猴子的习惯,藏头露尾的,瞧你那一脸的灰,活脱脱成了一个小花猫。” 薛芳意边笑边说着,伸手去拉秋荷,眼中满是无奈。 秋荷起身后,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抱怨着平日里打扫的丫鬟不够仔细,床下竟然落了这么多灰。 走到屏风后更换衣服的薛芳意听到她说的话,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估计打扫的丫鬟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有人爬到床底下去。” 秋荷发现身上的灰尘拍不净后,便也不再白费力气,她转身也走到了屏风处,准备换回衣服后,便将弄脏的衣物拿去浣洗干净。 她的眼睛瞥到了屏风旁的桌子上,发现上面放着的一包药和一块玉佩,她拿起了药包闻了闻。 “小姐出门不是有要事要办的吗?这怎么还真拿了药回来。 莫不是小姐路上头疾真的发作了?!” 她慌忙放下药包,走到刚换好衣服的薛芳意面前,就要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每次小姐头疾发作都会发烧,让我好好瞧瞧。” 薛芳意将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拿了下来,朝着对方的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一下。 “你以为你家小姐这么容易生病的吗? 在你们的照顾下,我的头疾早就痊愈了。” 她走到桌前,看了眼那块碧色半月玉佩,拿起了药包递到了秋荷的手中。 “路上遇到了点意外,我借了礼部右侍郎秦廷之手,才摆脱麻烦。 这包药不过是我利用他帮我脱险的一个借口。” “是秦廷大人送小姐回来的吗?他竟然没有认出小姐来,倒是让奴婢很意外。 毕竟秦廷大人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