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赤脚下意识问道,“王妃为什么不可以? 王妃是老夫目前接触过内力最深厚之人,也是老夫所知的唯一能助老夫解毒之人,但凡内力弱一点的,解毒之时都容易出问题。” 而乔惜的内力足够。 苏鹊倒是福至心灵明白苏鹤霆的顾虑,“可会对我嫂子身体有碍?” 她知道哥哥对这个嫂子最是在意的,生怕她会落得和梁时一样的结果。 见苏鹤霆亦望向自己,癞赤脚这才明白过来,王爷这是害怕伤着乔惜啊。 可既如此,为何又要给乔惜下那样的药? 癞赤脚和枝娘一见倾心,之后夫妻多年情投意合,从无龃龉,实在想不通苏鹤霆和乔惜夫妻之间的问题。 便不打算想了,正欲如实回答时,听得乔惜道,“渴。” 她成功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苏鹤霆忙倒了杯水,将她的头微微托起,“慢点。” 乔惜喝了水,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苏鹤霆道,“没什么,你高热还未退,先好生休息,等你病好了,本王再同你说。” 乔惜的确虚弱难受。 但在癞赤脚给她用针遮掩脉象后,她就模模糊糊的醒了,那些话她全听到了。 之所以打断癞赤脚的话,是因她也担心解毒会对她不利,从而苏鹤霆拒绝解毒。 她也是头回听说子熄毒,但从几人的谈话,她知道苏鹤霆情况很不乐观。 或许,他所谓的九个月成婚,便与此毒有关。 也或许,他不与她相认,亦和此毒有关。 他怕他会死。 既如此,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她都会助癞赤脚帮他解了这毒。 故而她看向了癞赤脚,“你说。” 这两字颇有警告意味。 癞赤脚也听懂了这两字的意思。 乔惜让他说假话。 无论解毒对她有没有害处,只管告诉苏鹤霆,此事对乔惜无害。 这是癞赤脚领悟的意思。 他突然笑了,“诸位多虑了,老夫只是借助王妃内力一二,对王妃并无折损。 最多是内力耗多了,累了些,稍作调息便好了。 不过,这毒得下次毒发时才可解,眼下王爷还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他越发搞不懂了。 这对夫妻明明在意彼此,却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他说的是实话。 乔惜于他有恩,若是以牺牲乔惜为代价给疆北王解毒,他自己也不会干的。 苏鹤霆却不是那么信了。 乔惜对癞赤脚的暗示,他也看得懂。 只是见乔惜孱弱无力的样子,便将苏鹊和癞赤脚暂时打发了。 还有三个月,解毒之事可以容后再说,现下乔惜休息更重要。 乔惜重新闭上了眼,心头惊骇,原来太子哥哥只剩三个月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不认她。 又庆幸及时让许安请来了癞赤脚。 大掌抚上她的额头,苏鹤霆道,“别多想……” “王爷知道我与先太子有婚约吧?” 乔惜打断了苏鹤霆的话。 苏鹤霆颔首,他如何能不知道。 乔惜又道,“他被人诬陷用巫咒谋害皇帝,关在了太子行宫。 我心知他不是那种人,可行宫重兵把守,我想见却不得见。 只能回到皇宫,想着找到他被冤枉的证据,就能救出他。 可,我还什么都没找到,他就葬身火海……” 乔惜缓缓睁眼,泪水肆意地看着苏鹤霆,“我最后悔的就是当日回了皇宫。 若我留在行宫,便是不能救出他,他受烈焰之苦时,我亦能陪在他身边。 我自想报仇,可我更想陪着他同生共死,总好过之后被皇帝纂改记忆,任由皇帝和曹英等人戏耍五年,犹如行尸走肉。 王爷可知,我记忆恢复那日有多疼? 这样被蒙在鼓里,忽然有一日知道真相的痛,王爷还要我再受一次吗?” 苏鹤霆心头巨浪翻滚。 同生共死! 他从没想过让乔惜陪他死,但这四个却震撼了他的心,他愈发自责,“惜宝儿,我错了。” 乔惜眉眼弯出了眼泪。 他认了! 他终于认了自己的身份了。 他唤她惜宝儿,那是太子哥哥才会唤的。 苏鹤霆亲吻着乔惜的额头,“惜宝儿,对不起。” 乔惜身上无力,脑子混沌的厉害,她掐着自己的掌心,泪眼朦胧地看着苏鹤霆,“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你只需告诉我,这毒解还是不解?” 她扁了嘴,很是委屈地唤了句,“太子哥哥。” 这一声唤将苏鹤霆八尺男儿击得泪流满面,他哽声道,“解,自是要解的。” 他没想过不解,他只是不想乔惜冒险。 乔惜得了这句话,嘴角扯出一个笑,安心地晕了过去。 好累! 也好开心啊! 苏鹤霆这时才发现,她掌心被指甲掐出了血,她在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一时心疼得不行,恨不能将乔惜揉进骨血里。 等长生熬好了药,他小心一勺一勺喂着,吃完药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乔惜的高热便退了下去。